“来，尝尝你要的人参果。”

  三人来到五庄观的后院，在人参果树旁边坐下。

  镇元子大手一挥，树上仅剩的十二枚果子就落在了袁无疾身前的果盘里。

  果盘虽然不小，但十二个三朝未满的“小孩”堆在一起，俨然成了一座小山。

  袁无疾也不客气，拿起一颗人参果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耳边仿佛传来了天道提示的声音：

  叮！

  寿命：+360年。

  袁无疾不急着吃，反正到手的人参果飞不走，于是又闻了几下。

  寿命：+360、+360、+360、+360……

  看着袁无疾陶醉的表情，三圣母也忍不住拿起一枚人参果放在鼻尖嗅了嗅。

  镇元子看着袁无疾的操作有些无语，当即问道：“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把果子放那！

  人参果增加寿命是通过改善肉身生效的，你们两个是阳神，就是再嗅一万年也没用。”

  “那这不就成了普通水果？”袁无疾问道。

  “它本来就是水果！”

  “那当初唐僧师徒来到五庄观的时候，你怎么抠抠搜搜的，只让清风、明月打了两枚果子交给唐僧？”袁无疾问道。

  “因为人参果……不好吃。

  而且这果子有一尺大小，别说两个，就是一个也够分了。

  贫道原本打算让他们师徒四人分一个果子品品味、尝尝鲜，反正西行圆满之后，他们都能获得佛门果位，从此长生不老，不差这点寿命。

  但又怕四人吃一个果子的事儿传出去，别人会以为贫道小气，所以才给了两个。

  没成想清风和明月没见过世面，把人参果当成了宝贝，偷偷摸摸把两枚果子都给了唐僧，才有了后面的祸端。

  本来多吃了几枚果子，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孙悟空推到了人参果树，贫道要是不与他为难，岂不是让三界以为贫道好欺负？”镇元子说道。

  “原来其中还有这般隐情。”三圣母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人参果收了起来。

  既然人参果增加不了阳神的寿命，还不如带回去给刘彦昌和沉香吃。

  “多拿点，别跟大仙客气。”

  袁无疾又取了五枚人参果放到三圣母面前。

  “这……不太好吧？”三圣母受之有愧，忍不住偷瞄镇元子的神色。

  “收下吧，原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吃起来也没蟠桃甜。”

  似乎怕三圣母心有顾虑，镇元子抬手对着人参果树一指，周围的时空扭曲，果树上有眼可见的结出了三十枚果实。

  “我倒要看看这果子到底有多难吃，能让你如此嫌弃。”

  袁无疾拿起人参果咬了一口，只觉得人参果饱满多汁，清新爽口，但确实不甜，甚至有些寡淡无味。

  “……味道确实一般。”袁无疾评价道。

  镇元子的人参果，吃起来跟他在21世纪吃过的人参果口感简直一模一样。

  就算当时猪八戒没有直接一口吞下，也品不出味道。

  “接着吃，多得是，不够再催生一批。”镇元子笑呵呵地说道。

  “大可不必，这几个我带走送人。”说着，袁无疾就把果盘里剩下的五枚果子收了起来。

  “对了，还有一事……”

  “直说便是。”镇元子道。

  “我记得唐三藏从长安出发，没多久就路过了万寿山，但这里距离长安，恐怕有万里之遥吧？”袁无疾问道。

  如果唐僧从西安出发，先到地中海，再绕道去印度，会走很多没必要的路。

  到底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不然怎么凑够十万八千里？要是图快，直接让孙悟空背着唐三藏飞去灵山不就好了？”镇元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在袁无疾与镇元子谈笑之时，南海珞珈山上来了一位罗汉。

  罗汉来到观音面前，行了个佛礼，恭敬地说道：“菩萨，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沉香带来了。”

  “悟净，有劳你再跑一趟，把沉香送到东海四公主处。”观音菩萨端坐莲台之上，看向沙悟净说道。

  “菩萨，这不妥吧？先前动用了魂幡，若是光明正大的跟沉香出现在一起，那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无妨，你将魂幡取来，本座助你超度魂幡中的亡灵，让它改头换面，成为真正的佛宝。”观音菩萨说道。

  “多谢菩萨！”悟净赶忙道谢。

  魂幡的数万魂魄，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他失手打碎琉璃盏，被玉帝贬到流沙河受罚。

  说起来，他和孙悟空受罚的时间基本一致，但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饿了只能在吃铁丸、渴了只能喝铜汁，他却可以每隔两三天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

  有时候若是碰巧遇见两三个同行之人，他也顺手掳进流沙河底。

  算下来，五百多年时间，少说吃了十万人。

  神仙吃人违反天条，为了防止罪上加罪，沙僧把所有被吃之人的魂魄炼入了一面魂幡之中。

  这些年他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就是在用佛法度化亡魂。

  毕竟成了罗汉，再用阴森的魂幡做法宝有些不合适。

  只可惜他的佛法造诣不如师父和大师兄，至今也没有度化成功。

  沙悟净把黑气缭绕的魂幡取出，恭敬地放到观音菩萨面前，带着沉香朝东海而去。

  观音菩萨抬手一招，魂幡飞入手中。

  “十万魂魄……怕是流沙国的百姓都在这里了……”观音自语道。

  流沙国当年有一位小张太子，拜入泗州大圣国师王菩萨门下修佛。这一修就是数百年，等他回家探亲，却发现流沙国已经消失不见。

  小张太子上九天、下幽冥，寻了许久，竟连一个流沙国的百姓都没有找到。

  原来都在这儿呢。

  “帮人帮到底，索性直接在魂幡中开辟一片净土，让这十万魂魄能够安享极乐。日后即便此事暴露，被小张太子所知，悟净也好有个交代。”

  打定主意后，观音菩萨身上绽放金色佛光，涌入漆黑的魂幡之中。

  魂幡上的黑气一碰到佛光，便像冰雪一样消融……

  …………………

  天庭，瑶池。

  杨戬和天空战神一起向王母娘娘复命。

  “娘娘，乾坤钵已经放置在华山之上，小神先回勾陈天宫了。”天空战神微微躬身，对着王母娘娘拱了拱手说道。

  “有劳战神，自去便可。”王母娘娘点头应允道。

  天空战神是勾陈大帝的手下，让他帮几个小忙没问题，但一直耽误人家的时间就说不过去了。

  “杨戬，你又失败了？”等天空战神离去，王母娘娘看向杨戬问道。

  “回娘娘，沉香不是小神的对手，本来小神已经将沉香拿下，但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仙人，把沉香救走了。

  此事天空战神可以作证。”杨戬解释道。

  “神秘仙人？三界有几个人能从你司法天神手里抢人？怕不是自导自演吧？”王母娘娘似笑非笑地问道。

  “娘娘，您这话说的不对。三清六御、五方五老、神霄九帝、九耀星君、四大菩萨、十二上仙……都能从小神手里抢人。”

  杨戬说道。

  虽然他是天庭的司法天神，但三界比他厉害的多了去了。

  只是这些人要么是天庭的，要么给天庭几分面子，一般不会跟他为难。

  “少说废话，再给你一天，要是找不到沉香，你这个司法天神也别干了！”王母娘娘说道。

  “是，小神这就去找。”

  杨戬走出瑶池，哮天犬立刻跟了上来。

  “找到沉香了吗？”杨戬问道。

  “主人，还是没有沉香的踪迹，但我在华山附近闻到了无疾星君的气息。”哮天犬说道。

  “你闻到他的气息有什么用？只要不是当面抓住他的把柄，他是不会认的。而且那件宝物上面魔气缭绕，也不像是他的风格。”

  “主人，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找无疾星君帮忙。他当时应该就在华山，不会对沉香见死不救的。”哮天犬又道。

  “行，我知道了。你看看他现在在哪里。”

  “刚才看过了……没找到……”

  “所以你说了半天，全是废话？”

  “主人，我是一条狗，您不能对我要求太高……”

  “去灌江口，把梅山兄弟和草头神都叫上，我就不信翻遍三界都找不到沉香。”杨戬说道。

  “好嘞，我这就去调兵。”

  等哮天犬离开，杨戬站在半空大声喊道：“袁无疾，出来一见。”

  有时候，高端的联系方式只需要用嘴喊。

  只要对方够强，就一定能感应到。

  “叫我做什么？”袁无疾分出一道化身出现在杨戬面前，他的主体还在五庄观跟镇元子讨论修行方法。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沉香去哪里了？”杨戬开门见山道。

  “你不是看见了？他被人带走了……现在出现了！跟我来！”正说着，袁无疾忽然感觉到沉香再度出现在了苏州附近。

  于是袁无疾带着杨戬穿梭空间，立刻出现在了沉香附近。

  “你是……金身罗汉？”杨戬看着沙悟净的身影问道。

  “阿弥陀佛，见过两位施主。先前观音菩萨感应到一股冲天怨气，便前往查看，正巧救下此人，命我将之送往此地。”沙悟净对着杨戬和袁无疾行了个佛礼说道。

  “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

  “多谢罗汉将沉香送来，我是他的舅舅，沉香就交给我吧。”杨戬说道。

  “真君见谅，菩萨有交代，让我把他送到东海四公主处。”

  “既如此，那就有劳罗汉了。对了，不知罗汉将沉香送给东海四公主后有何打算？不如与我等论道如何？”袁无疾忽然问道。

  虽然沙悟净身上没有万魂幡的气息，但袁无疾可以肯定就是他出手带走的沉香。

  因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观音为什么不找红孩儿或者惠安行者把沉香送回来，反而是找存在感很低的沙悟净？

  这很不合理。

  “二师兄的净坛庙就在附近，我准备过去看看，然后回灵山钻研佛法。”沙悟净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罗汉走好。”

  沙悟净点了点头，带着沉香继续朝东海四公主而去。

  “怎么样，他的话可信吗？”杨戬问道。

  “当然不可信！不过我很好奇他是如何瞒过我的……”袁无疾说道。

  大罗天仙超脱时空，可以将过去发生的事当成视频，拖动进度条反复观看，但他只看到沙悟净从珞珈山离开，之前发生过什么一点也看不清。

  “罢了，沉香没事就好。对了，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你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杨戬忽然问道。

  “嗯，抽空摘了个大罗道果。”袁无疾随口说道。

  “什么！你现在是大罗天仙了？咱们从凤头山分开没几天吧！”杨戬颇为震惊地问道。什么时候证道大罗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

  “早就跟你说了，这段时间证道比较容易……等等，你去哪里？”袁无疾刚说到一半，杨戬忽然转身离开。

  “沉香的事先放一放，我去证个太乙……”杨戬幽怨地说道。

  他在天仙境界待了一千多年，一点证道的把握都没有，但袁无疾却在两百年间接连突破，简直是仙比仙，气死仙。

  “也好，证道太乙之后，你的实力应该能与一般的大罗相抗衡了。”袁无疾点了点头。

  作为阐教三代首席，越级挑战对杨戬来说并不难。

  “能与你抗衡吗？”

  “等你成为太乙天仙，咱们打一场就知道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嗯，说定了。对了，这个给你。袁无疾取出一颗人参果丢给了杨戬。

  “人参果？你去万寿山了？难怪哮天犬找不到你。”

  镇元子的万寿山是洞天福地，虽然看着在人间，但实际上处于另一个时空。

  很多仙人都有类似的设置，这样能很好的避免被人打扰。

  “镇元大仙相邀，不能不去。先不跟你说了，我去见见八公主，把人参果分她一个。”袁无疾说道。

  “你到底拿了镇元大仙多少果子，怎么说送就送？”

  “这你就不用管了！”

  话音刚落，袁无疾已经从杨戬面前消失，出现在了八公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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