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本来就有些心动，但这个月她都做了两身新裙子，超支了，她有点犹豫。

  可被夏青青这么一洗脑，她立刻觉得自己好亏，她为这个家呕心沥血当牛做马，很是应该做几身漂亮裙子犒劳一下自己，要不然她以后老了，回想起年轻时，都没穿几身漂亮衣服，想起来肯定会郁闷死。

  “青青，你知道姐的尺寸，就照这身做！”

  “成，做好了我给你送来，我给你亲情价十一块，和外面可别说这个价钱啊。”

  “放心，我的嘴是最严的，绝对传不出去！”

  徐姐立刻心花怒放，她知道别人做一身，至少得十三块，青青这妹子真实在，钞票上见真章啊。

  夏青青也很满意，她批发布料能便宜一半，而且她穿的这身裙子，不是纯色，裙摆那儿要拼接一些其他颜色的碎布头，都是以前做衣服剩下的。

  其实做衣服的人越多，越省布料，反而自己买布做费布料，所以她就算给徐姐算十一块，成本其实也就三四块，能赚不少。

  夏青青吃了早饭，没回住处，她准备去看看夏玲咋样了。

  夏玲这些天过得很不好，滚齿机厂的偷电缆那案子一直没破，她就必须得留在沪城，配合公安调查。

  可她就算住在公安找的房子，依然逃不掉被混混骚扰，还有流言蜚语的伤害，只要她出门，就会接收到人们鄙夷的目光，还有恶毒的咒骂，以及一些男人轻佻的话语。

  她去和街道说被混混骚扰，街道办的人看她的眼神，和那些人一样，甚至还让她安分一些。

  “都得脏病了，还四处勾搭男人，还好意思来投诉？”

  街道办的一个大妈，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她，夏玲和她吵，可没人帮她，大家都觉得她是破鞋，混混就算骚扰她，肯定也是她勾引在先。

  夏玲快崩溃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到底是谁搞她？

  夏青青到了夏玲的出租屋附近，人并没出来，她找了个地方猫着，打算蹲一个小时，如果夏玲还不出来，就晚上再来。

  “夏玲，公安电话！”

  弄堂口的电话亭大婶，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语气很不耐烦。

  夏玲出来了，头发蓬乱，气色很差，但眼神依然坚定，夏青青在弄堂拐角处，看得清清楚楚，对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中。

  夏家最难对付的，就是夏玲。

  这女人心狠手辣，城府深，能隐忍，抗打击的能力极强，郭厂长他们想用流言蜚语逼夏玲自杀，很难。

  夏青青手上多了把药粉，是用曼陀罗做的致幻剂。

  她亲手送夏玲上路！

  公安让夏玲去局里，有些问题需要当面问，夏玲尽管很不耐烦，可也不敢不从。

  夏玲住的地方去公安局要转两趟公交车，她回家拿了包，再整理了下自己，便出门了。

  夏青青戴了帽子和墨镜，帽沿往下压，遮住了大半张脸，也上了公交车，半小时后，要转车了，夏玲跳下车，听到有人叫她。

  她猛地转身，虽然夏青青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她一眼认出来了。

  “你来看我笑话的？”

  夏玲满脸仇恨，她现在落魄潦倒，对比眼前光鲜亮丽的夏青青，她就像是个叫花子。

  以前都是她高高在上地俯视夏青青，现在却变成她要仰视这女人了，夏玲不甘心，她好恨啊！

  “对啊，我就是看你笑话的，啧，夏玲你现在好丑，还好臭，臭死了！”

  夏青青捂紧鼻子，从口袋里拿出个香水瓶，在两人之间喷了几下，浓郁的香水味在空气里蔓延，钻进了夏玲的鼻孔。

  夏玲眼神更恨了，这贱人就是故意来羞辱她的，她绝对不会输，她一定会站起来的！

  “瞪着你那狗眼珠子更丑了，出个门都能碰到你，真晦气！”

  夏青青毫不掩饰她的嫌弃，还冲夏玲翻了个白眼，抬起下巴，高傲地走了。

  夏玲嘴里多了些血腥味，被她自己咬破的，她瘦骨嶙峋的脸都恨得扭曲了，尽管站在阳光下，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牛奶般的阴郁，路过的人都以为她不正常，远远地避开了。

  原地站了几分钟，夏玲慢慢冷静，朝马路对面走去，她还得去公安局，得去面对坐公交车。

  才刚抬起脚，夏玲身体晃了下，眼前一阵眩晕，她停了下来，并没觉得异常，她一直都贫血，有时候蹲时间长起猛了，就会眼前发黑，严重的还会晕眩。

  最近她吃不好睡不好，经常晕眩，她都习惯了。

  缓了一会儿，夏玲感觉好多了，甚至觉得从没像现在这么好过，她抬起脚，但脑子却迟疑了，她是要去干什么来着？

  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办，但她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而且———

  夏玲看到了夏青青站在前面，冲她嘲讽地笑着，还说：“你这个丑八怪，你好臭啊！”

  “贱人，我打死你！”

  夏玲亢奋地冲了过去，她现在健壮得能打死十个夏青青，她一定要给这贱人血的教训！

  尖利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还有轮胎皮和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司机的骂声，行人的惊呼声……

  这些声音都没有撞击声大。

  “砰”

  “啪”

  夏玲像是木偶人一样，被撞飞了十几米远，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撞她的是辆卡车，而且直线是绿灯，司机开的速度快，夏玲突然冲了过来，司机根本来不及刹车。

  “我没闯红灯，我规规矩矩开车呢，她突然冲出来的，我刹车来不及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才开车半年呢，这下要挨罚了……呜呜……”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他坐在驾驶座上发呆，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颤抖着腿下车，走到夏玲尸体边，抖着手伸过去，一探，没气了。

  当即吓得嚎啕大哭，眼泪鼻涕都跟不要钱一样，哗哗地流。

  他妈送了好多钱的礼，才给他拜了师父，学会了开车的手艺，眼瞅着能赚钱娶媳妇了，被这神经病女人吧唧一下撞黄了。

  “我太倒霉了，我妈送礼的钱还没赚到呢，呜呜……”

  司机捂着脸伤心哭泣，看起来好不可怜。

  旁边的群众都纷纷安慰他：“别急，我们都给你作证，是那女人自个撞上来的！”

  “那女人跑得飞快，就算是开火箭的，都反应不过来，小伙子，不怪你！”

  在大家的安慰下，司机心里好受了些，红着眼睛给大家伙道谢，还拜托他们，一会儿交警来了，一定要替他作证。

  夏青青挤在人群中，冷冷看着地上夏玲的尸体，面朝上，瞪大的眼睛看着天，嘴里还在流血，胸膛没有一丝起伏。

  死透了！

  很好！

  【七八十年代有交警，解放前就有，其他地方不知道，上海肯定有，也有红绿灯】

  1981前上海的交警在马路上值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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