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叔，你知道地址吗？”

  萧映月激动得跳了起来，眼里含着泪。

  爸爸真的还活着，他们父女终于能团圆了！

  “详细地址我不知道，只知道大约是在祥宁镇，带走你爸的是个叫马山杏的寡妇，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建华有些难为情，解释道：“我去隔壁县打听过三回，只打听到这些，农场的活多，不好经常请假……”

  “这样就很好了，只要有地址就好办，肯定能找到。”

  金英辉打断了他，面带微笑。

  林建华更觉得不好意思，每年金英辉都会寄不少沪城的点心糖果来，包裹里总会有一封信，除了问好外，就是拜托他打听萧志飞的消息。

  可他没有完全尽力，也不是真的请不出假，就是有时候懒得费那个劲，到底是他没有尽心啊！

  萧映月也表示了感谢，她已经坐不住了，想现在就去隔壁县找爸爸。

  夏青青拽了她一下，问道：“林叔，请问马山杏是怎么回事？”

  萧映月面色变了变，抿紧了嘴唇，一个男人和一个寡妇扯在一起，就算她不聪明，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但不重要，只要爸爸还活着就好。

  林建华朝她看了眼，说道：“我不认识马山杏，听人说是个苦命女人，嫁在农场附近的村子，结婚不到半年，她男人就出事没了，因为马山杏怀孕想吃山杏，她男人上山摘山杏，山杏树正好长在悬崖边上，就是萧大哥出事的那个悬崖，她男人不小心摔了下去，人没了！”

  “悬崖边确实有株杏树，正好长在悬崖坎上，摘的时候要很小心。”

  金英辉插了一句。

  林建华继续说道：“马山杏男人死了后，她伤心过度，又被公婆埋怨，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自那之后，她在村子里便人见人厌，都说她是扫把星，克夫克子，她娘家也不管她，只有娘家弟弟替她撑了几回腰，她公婆稍微收敛了些，只是日子依然水深火热，过得很艰难。”

  “萧大哥出事那天，有人说马山杏在悬崖下挖野菜，救了萧大哥，等萧大哥伤好了后，马山杏就带他回娘家祥宁镇了，后来就没了消息。”

  “我爸爸为什么不给家里写信？也不给我打电话？”

  萧映月皱紧了眉，十分不解。

  就算爸爸有了新的家庭，她相信爸爸还是爱她的，肯定不会不管她。

  但这些年来，爸爸音讯全无，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林建华摇了摇头，看她的眼神有些同情。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呗，马山杏模样听说挺俊，还比萧志飞年轻十几岁，说不定两人又生了好几个娃，哪还会记得远在沪城的女儿。

  萧映月脸色变得灰白，嘴唇有些哆嗦，她也想到了这点，但她还是相信爸爸，爸爸肯定不是这种人。

  其中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夏青青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别瞎想，你爸应该是有苦衷，等找到他就知道了。”

  “嗯！”

  萧映月点点头。

  林建华很热情，非让他们在家吃饭，还让老婆去买肉。

  夏青青拒绝了，还请他当向导，带他们去祥宁镇。

  林建华想也不想就要答应，他老婆重重地咳了声，他只得闭嘴，表情变得为难了。

  “林叔工作忙，我们不好意思耽搁你的工作，这样，每天补助十块钱，弥补林叔损失的工资，怎么样？”

  夏青青从包里拿出十张大团结，准备塞给林建华。

  林妻的手更快，伸过来就要拿钱，还夸张地笑道：“我家老林最热心的，这事我替他应了，假我去请，这几天就让他给你们当向导，去哪都成！”

  “多谢林婶。”

  夏青青将钱递给她，反正不管给谁，最终都是到林妻手里。

  “谢啥啊，甭和婶子客气，来，吃枣子！”

  林妻脸上堆满了笑容，还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红彤彤的大枣，一人抓了一把，一个劲往她们手里塞，和之前刚进家门的冷淡模样判若两人。

  “这大枣可甜了，我洗干净了晒的，很好吃的。”

  林妻见他们不吃，便解释大枣不脏，还很甜。

  萧映月拿了个吃，大枣有婴儿拳头那么大，沪城都看不到这么大的枣子，咬一口，比蜜还甜，还有股香甜的枣香。

  “好吃！”

  萧映月吃了好几个，赞不绝口。

  夏青青也吃了个，味道确实好，枣肉厚实，甜而不腻，药性也很好，回头多买些存空间里，再给京城寄一些。

  林妻收了钱后，比夏日的太阳还热情，非让他们吃了饭再走，大家盛情难却，便让她随便煮点吃的，结果就是每人一大碗手擀面，面上还卧着两个金灿灿的煎蛋。

  夏青青还看到，林妻倒了不少香油，这碗面在林家，恐怕过节才能吃上吧。

  林小毛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碗里的面，咕嘟了好几下口水，他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面，可他眼睛不听脑袋使唤，总是忍不住去看香喷喷的面。

  真香啊！

  好想吃啊！

  林小毛用力咽下嘴里泛滥的口水，艰难地撇过头，准备出去耍，眼不见为净，不看见就不馋了。

  “婶子，面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夏青青问林妻要了个碗，拨出了三分之二的面，还放了一个蛋，给林小毛吃。

  这小家伙看着有点营养不良，但眼睛却特别亮，有点像以前的小鱼。

  林小毛看向妈妈，得到同意后，他才开心地吃了起来，一碗面没多会儿就吃完了，连汤都喝光了。

  “你吃慢点，家里饿着你了？”

  林妻感觉有点丢脸，忍不住在儿子身上轻轻拍了几下。

  “家里又不是天天吃白面。”

  林小毛头都没抬，他在舔碗上沾着的汤汁，他妈倒了那么多香油，不能浪费。

  “别舔了！”

  林妻咬着牙警告，要不是有客人在，她绝对要打烂这小兔崽子的屁股。

  搞得家里像是没吃过饱饭一样，丢死人了。

  夏青青忍俊不禁，将没吃几口的面移到小家伙面前，笑着说：“我吃过的，你别嫌弃！”

  “不嫌弃，姐姐香喷喷的！”

  林小毛嘴特别甜，抱着碗又吃了起来。

  “让你见笑了，这孩子以前不这样的。”林妻咬着后槽牙解释。

  等客人走了后，她绝对要打烂这兔崽子屁股！

  “小孩能吃说明身体好，福气顶好的。”夏青青笑道。

  “你都没吃几口，我去蒸碗鸡蛋羹？”

  “不用，我饭量不大，已经吃饱了。”

  夏青青拦住了要去厨房的林妻，不是她矫情，实在是林妻放盐手太松了，那碗面好咸，跟吃盐一样。

  “你们南方人长得水灵，胃口也小，这么点吃食猫都不够吃。”

  林妻信以为真，开了句玩笑。

  夏青青笑了笑，她胃口确实不大，正餐吃不了多少，但她爱吃零食，不管啥时候嘴里都得嚼东西，否则牙痒痒。

  萧映月他们都吃完了，现在是下午两点，赶到祥宁镇得傍晚了。

  夏青青他们先去车上，林建华还得和妻子交待几句。

  “我脸都让你丢光了，人家给孩子包了红包，还买了那么多东西，你倒好，回来板着个脸，还拿前几年的茶叶泡，还有金英辉，每年都给咱家寄那么多东西，你说你……唉！”

  林建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妻子，他这媳妇除了贪财势利外，其他样样都好。

  “我哪知道他们拿东西上门了，你又没和我说，后面我不是给他们煮白面了，还煎了那么多蛋呢，咱家过节都没吃这么好。”

  林妻有点委屈，丈夫让人去地里叫她回家，说有城里的客人来了，她以为是丈夫那边来占便宜的亲戚，所以才板着脸回来。

  但她后来弥补了啊，擀了那么多白面，还有那么多鸡蛋，都是好东西呢！

  林建华没好气地瞪了眼，懒得再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媳妇是改不掉的。

  林妻打开夏青青他们拿来的东西，一罐麦乳精，一包鸡蛋糕，一瓶高级酒，都是好东西呢，再从儿子身上摸出个红包，里面是十块钱。

  “哎呀，应该煎三个蛋的，两个蛋是少了点。”

  林妻有点懊恼，不过她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

  “南方人胃口小，三个蛋肯定吃不完，两个蛋刚刚好，没错，就是这样！”

  林妻将东西都锁进柜子里，然后赏了儿子屁股结实的几个大巴掌，教训他以后不可以这么馋，丢家里的脸。

  林小毛这回没哭，因为他吃饱了，还是白面，屁股一点都不疼。

  有林建华带路，夏青青他们傍晚时赶到了祥宁镇，下车时，一阵风吹来，满头满脸都是沙子，嘴里也是。

  “呸呸呸……一嘴沙子，头发里也是，难怪这边人都要戴头巾。”

  萧映月用力拍打头发，来到西北后，她沙子都吃饱了。

  她都难以想像，爸爸在这边怎么坚持那么多年的。

  就这几天她都受不了了，好想回到沪城。

  镇上有家饭馆，老板一口当地话，挺热情的，还很健谈。

  他们要了羊肉汤和饼子，都是现成的，很快就端了上来。

  夏青青肚子很饿了，羊肉汤的香味刺激得她更饿，可是，老板端汤上来时，她看到老板的大拇指，插进了汤里。

  “慢慢吃啊！”

  老板将羊肉汤一一摆在桌上，还有一大盘面饼。

  夏青青现在格外痛恨自己2.5的眼睛，为什么要看得那么清楚，她看到了老板黑乎乎的指甲，就是插进她汤里那个大拇指。

  “呕……”

  夏青青用力拍了下胸口，一言难尽地看着羊肉汤。

  现在她肚子不饿了，这碗汤她吃不下。

  除非喝了这碗汤就能长生不老，她才能喝下去。

  夏青青掰了块面饼干啃，但又干又硬，这面饼得泡在汤里才好吃。

  唉！

  “青青姐，你怎么不吃？这羊肉汤很香的！”

  萧映月吃得津津有味，这边的羊肉汤比沪城的好吃。

  “我不饿，你吃！”

  夏青青将羊肉汤挪到她那边，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但前提是别让她看到。

  萧映月呼噜呼噜地喝着汤，看得夏青青羡慕无比，好在她空间里有吃的，晚上她再吃。

  “老哥，和你打听个事，你们这有没有个叫马山杏的，三十多岁，嫁在隔壁县，男人没了，她后来带了个男人回娘家了。”

  林建华一边吃，一边和老板打听。

  “咱这边一半都姓马，叫山杏的女人也多，嫁去隔壁县的也不少，你再说细些。”老板说。

  “她前头那男人，结婚不到半年，去山上摘杏子，摔下悬崖没了，这马山杏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命挺苦的，后来她捡了个男人，带回娘家住了。”

  “是不是她前头男人摔死的那悬崖下捡的？”老板激动地问。

  “对对对，老哥你认识她？”

  “知道，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来镇上卖东西，大枣，干野菜等，听说她那捡来的男人，模样还怪俊的，不过前些年过得苦，村里人不待见他们，在山脚下搭了个草棚住，前两年日子才好过了些，箍了窑洞，那男人还是个文化人，在村小学当代课老师。”老板说道。

  【以前视力最高就是2.5，后来才改成五点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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