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人心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四月，大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新建的造纸厂就会完工，所以招工的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而大、中专学校停止办学的事情还在继续的发酵之中，事情比何雨柱预想更加“严重”。

  最近正在读书的大专、中专生都被停止了学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农村考出来的学生只能无奈的把户口迁移回家，从此断绝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绝大多数人都会跟父辈一样，从此过上从土里刨食的生活。

  那些有城里户口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可以选择等着分配工作，虽然这个时间很难说是什么时候，工作岗位的好坏也难以把控，至少还有一丁点的希望。

  而那些有门路的人，都已经开始找关系，想尽快帮孩子安排一个像样的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方农业机械厂新组建造纸工厂的消息不胫而走，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扔进去了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

  最近几天，何雨柱接待了很多人的来访，对于能帮的人，他并没有拒绝，相反还是持乐观态度的，毕竟这次的招聘到人员的学历会非常的高。

  对于本质上属于资金和技术密集型的现代制浆造纸产业来说，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越多越好。

  面对轧钢厂不同领导的诉求，何雨柱感觉一个个的解释还是很麻烦的，于是他直接找到杨厂长的办公室，很光棍的说道：“杨厂长，这次新建造纸厂的人员招聘，我准备拿出30个名额分给咱们厂。”

  杨厂长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一样，因为最近他也为这个事情发愁，因为有人也找到了他这里，让他左右为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何雨柱说。

  让杨厂长没有想到的是，何雨柱这小子剑走偏锋，直接把名额送了过来，好家伙，还是三十个，如何能不让他高兴和欣喜。

  杨厂长心中一乐，笑道：“你小子，很好！你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

  “要求还真有，至少初中文化水平，越高越好，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麻烦您老人家尽快给厂里的大大小小的领导开个沟通会，把事情说明一下，至于怎么分，别来烦我就行。”

  杨厂长没想到何雨柱现在做事这么老练了，“伱小子，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既然如此，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吧。”

  张大全参加了厂里的会议之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道：“你小子还真牛，你是没看到开会时候，杨厂长宣布三十个名额之后，会议室顿时变得比菜市场还乱。”

  “那帮人哪里还顾得上面子和里子，为了名额一个个的都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我看的都害臊！”

  “叔，你这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手里有名额，心中不慌是不是？不管怎么分，肯定都会有你一个名额，这样算起来的话，你岂不是手握4个名额了？！”

  “那还不是你给我面子，不然我哪里来的那么多，你小子可不能反悔。”说完之后，张大全立马消失不见了，根本不给何雨柱拒绝的机会。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还是让何雨柱有点意外的。

  看着站在门口的成应国，何雨柱很热情的说道：“成哥，你可是稀客，快进来坐。”

  “哎，我今天这是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可是我不得不来。”

  何雨柱笑道：“您不会也是为了临时工名额的事情吧？”

  成应国脸色顿时红的像猪肝色，他有种偷东西被人现场抓住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点了点头，无奈的回应道：“哎，此事说来话长了。”

  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复杂，说白了还是大中专停学导致的。

  成应国媳妇京郊老家那边的亲戚找了过来，泪声俱下的哭着说明了来意，他家中好不容易考上中专的儿子无学可上了，只希望他们能帮忙在城里给找个工作，哪怕是临时工都行。

  这个时期，人们对于地缘上的姻亲关系还是很重视的，也很重视故土亲情，能帮忙的肯定会尽量去帮。

  奈何现在工作指标太难了，哪怕是原本很多人看不上的临时工名额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更别提何雨柱农场的临时工了。

  原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成应国突然听到有人聊何雨柱，等他搞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立即带着一些食材上门来求助了，毕竟他因为教过何雨柱樱花国语言，还一起吃过饭，算是熟悉的。

  成应国忐忑不安的讲述完之后，说道：“我也是没办法了，不帮的话，会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的，这不就到你这里来试试，你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不用勉强。”

  何雨柱笑了笑，“成哥，你今天来要只是为了这个事情的话，大可不必这么苦恼，不就是一个临时工名额嘛，这都是小事，更何况还是个中专生，这事我答应了！”

  成应国根本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简单，何雨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激动的脸颊憋的通红，一时间竟然无语凝噎。

  等心情平复了下来，成应国说道：“我找人捣鼓了一点吃食，中午尝尝你的厨艺，说实话我都怀念那个味道了。”

  何雨柱看了看手表，起身邀请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过去。”

  吃饭的时候，成应国塞给何雨柱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一看里面就装着不少钱。

  何雨柱看都没看，直接把信封推了回去，拒绝道：“成哥，你要是还拿我当朋友，这钱你就收回去，咱们之间真没必要这么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成应国急的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说：“不是……这是我媳妇让……”

  “行了，成哥，你也别跟我客气，今天这顿美食不还是拜你所赐，我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感谢？”

  成应国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信封收了回去，“柱子，啥都不说了，感情都在酒里了，”说完之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由于喝的急，还被呛到了。

  饭后，何雨柱回到家之后，发现许晓楠和妹妹已经吃过午饭了，妹妹正在一旁帮着许晓楠捣鼓药材。

  这段时间许晓楠尝试着制作了一些药物，但是后来经过实验，发现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废品，她也没有失望，还笑着跟何雨柱说：“失败乃是成功之母，至少已经排除了一些错误的选项，你说是不是？”

  对于许晓楠这么乐观，何雨柱还是很高兴的，搞研究最怕的就是急功近利，要求短时间内出成果，其实对于最后能不能研究出来，他心里也没有底。

  四月初过清明节，但是俗话说的好：“过清明节，吃苦团子。”

  因为清明过后，生产队里的农活渐渐繁忙，社员们的农活正式开始辛苦起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农忙时节的社员来说，这都是一种奢望。

  李进步最近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进入四月之后，春花作物进入生长的旺季，不仅要灌溉、追肥、除草，还要安排人做好田间的管理。

  同时，还要组织社员制作红薯窖，从冬窖中的存储的红薯挖出，挑选出好的置于新建的沙土温床中，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公社下发了一种叫做地膜的东西。

  公社里面派下来的农业技术人员给出的解释是，地膜可以提高地温、保水、保土、保肥，至于效果怎么样，只有使用了之后才能感受的到。

  所以育苗的沙土温床被白色的地膜覆盖上了，一段时间之后，红薯苗开始萌芽，长出小苗，这个时期就需要安排专人悉心照料，毕竟这将是他们最重要的口粮。

  安排好生产队的事情之余，李进步还需要经常去公社参加各种会议，学习各种精神，然后回到生产队之后还要向下传达会议精神。

  一天会后，李进步收拾好东西想要离开的时候，公社的社长傅兴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办公室里面。

  由于李家庄生产大队去年副业做的好，社员们难得的过了一个肥年，李进步也因为这个事情多次受到公社的领导的赞赏，所以李进步跟公社的社长还是很熟悉的。

  李进步一时也摸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只能老实巴交的问道“傅社长，你这是有事？”

  “进步，你人如其名，这段时间你们生产队各项工作都做的很优秀，这里面离不开你的辛苦付出，你放心，你的努力我们公社的领导都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里，等年中的时候，你的位置可能要挪一挪。”

  其实这是领导惯用的套路，先是把你夸上一顿，然后再给你画个大饼，直接就把你砸的晕头转向。

  但是，李进步可不是一般人，因为他无欲无求，对于来公社上班，做一个国家干部，吃国库粮这个事情，他是不敢想象的。

  李进步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他没有被欲望蒙蔽双眼，他胆战心惊的问道：“傅社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有话直说就行，你也知道我连生产队的那一亩三分地都理不清楚，公社的工作我可不敢想。”

  傅兴明眯着眼睛笑道：“进步，你的工作能力组织还是很认可的，你也不用谦虚。今天我找你过来，还真有点事情麻烦你。”

  说到这里，傅兴明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进步不说话了。

  “社长，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豁出这条老命……”

  傅兴明摆了摆手，淡定的说：“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我听别人说，你和京城那个四方农业机械厂的厂长何雨柱是认识的，而且还做过很多次交易，年前你们搞的那个罐头作坊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搞出来的吧？”

  李进步傻眼了，傅兴明这家伙把自己这是挖了个底朝天，只是他也不知道他今天所求何事。

  “社长，我和他是认识，但是也没你说的关系那么好，都是正常的交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你可以的！前段时间不是国家不是停止中专的教学了嘛，我家里的小子原本去年刚考上中专，我心里那个高兴，心想他以后终于可以摆脱种地这个事情了，哪里想的到，才上了不到一年，就回来了。”

  李进步也不接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傅兴明，让他继续说。

  “所以我整天为了这个事情发愁，但是我前几天去市里开会，得到了一个人人热议的消息，据说你认识的那个何雨柱新建了一个造纸厂，马上就要招工了，这次人数据说有60个之多，虽然是临时工，但是福利比有些正式工都强。”

  傅兴明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笑眯眯的盯着傅兴明，“所以……”

  李进步知道今天这个事情他要是不答应下来，以后李家庄生产大队绝对日子不好过，不管是各种指派的任务，还是种子、化肥、农药，以及农具的分配上，他们生产大队肯定会被穿小鞋。

  心中翻滚着无数的思绪，一个个想法一一闪过，最后他只能选择屈服，无奈的应道：“社长，这个事情我只能说去帮你问问，明天我就进城，事情成不成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只是到时候你别怪我就行……”

  虽然口上这么说，但是李进步知道，这个事情成与不成，后果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他真的没法把话给说死，毕竟他也左右不了何雨柱的想法。

  傅兴明不以为意的笑道：“进步，你放手去做就行，哪怕不成我也不会怪你的，这里有我准备的一些东西，你去的时候一起带过去。”

  李进步听到这话，心里好受了那么一丢丢，至少不用自己搭人情不说，还要往里面添东西，毕竟上门求人办事，你不能带着一张嘴，空着两个爪子就去了。

  那真不是求人办事，那是啪啪啪的打别人的脸面。

  离开公社的时候，李进步心情很不爽，这个事情太糟心了，手里的东西给他的感觉有千斤重，压的他都没法挺直他的腰板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李进步慢慢的挪动着身体，向着家里走去，还好的是路上遇到了其它生产队进城送货返回来的毛驴板车，不用他一步步的走回去了。

  看到李进步，赶车的车把式拉住缰绳喊道：“吁一吁一吁”，马儿十分听话的停了下来。

  车把式笑道：“李队长，捎你一段？”

  “那感情好，麻烦你了。”

  等李进步上车之后，只听车把式赶车鞭一甩，清脆的声音划破天空，接着喊道：“驾！”，马儿通人性一般动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蹲在板车上，一脸闷闷不乐模样抽着旱烟袋的李进步，车把式笑着问道：“李队长，你这是咋了，挨公社领导的批评了。”

  李进步抬起眼皮，喃喃自语道：“还不如挨一顿批评来的好，有些事情没法跟你说……”

  说完之后，车把式看到李进步说话的兴致不高，也就不再言语，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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