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小休息室，几个人坐下。

  胡梦桃可能是因为白野刚刚说她发臭，特意选了个离得远的位置。

  白野没有管她。

  小姑娘神经绷得太紧了，有个别的东西分神不是坏事。

  Jin察说道：“根据小胡同学说的情况，我们已经排查了省内所有的传销人员，但都没有找到和她说的那几个骗子的长相相符合的。”

  不要去问为什么明明知道有传销在，不提前清理干净这种话。

  因为打不胜打，禁而不绝。

  先不提他们的隐蔽性，和调查取证的困难度，这东西本身在国内的生存土壤太广泛了。

  这就像你问为什么现代社会了还有骗子一样。

  骗子怎么可能根除呢？

  只要还有人对钱财有欲望，骗子就能根据你的欲望设局。从简单的骗局到复杂的骗局，没骗到你只不过是因为你不值得专门设局而已。

  “所以？”白野的脸上有点发沉。

  Jin察看了一眼胡梦桃，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她很聪明，可以跟她说。”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我们希望再排查一下，他们走的路线很油，基本上是避着监控走的，所以我们在查沿途的店面车辆等监控。”

  是不是真的在查这些，或者说是不是因为白野来了才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知道他们在努力调查就行。

  白野说道：“那我们去吃个饭等消息，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好的。”Jin察也松了口气。

  跟公众人物打交道很麻烦的。

  警力够不够永远是个伪命题，就跟医疗资源一样，只能抓大放小，国内的人口太多了，好多事情真的是有心无力。

  可这种话没办法公开说。

  胡梦桃看到白野拿出手机，同样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不离开，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

  “走吧，你不吃饭我得吃饭，等会儿阿福就来了，他也得吃。”

  白野对她招手：“等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先去补充状态。”

  胡梦桃这次没说什么，跟着起身。

  或许在她心里，白野真的是值得信赖的人。

  两人刚刚找了个饭馆，左九福就打电话来说到了，正好还能赶上吃饭。

  小包厢里，三人吃着饭。

  现在也没太多心思管饭菜味道好不好，吃了几口白野问道：“你放寒假了？”

  “嗯，放了几天了。”胡梦桃尽力吃着。

  “为什么会来这边？”白野又问。

  胡梦桃抿了抿嘴，把事情从头开始说起。

  她是单亲家庭，妈妈早些年因病去世了，如白野所想的那样，家里条件很差，因为他爸爸也没有个一技之长，身体也不太好。

  黔省的工作条件就那样，毕竟是山区，没法子，为了女儿能有钱读大学，胡父只得去经济发达地区找活路。

  而胡梦桃就寄宿在她大伯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大伯不能说人很差，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弟弟的女儿，但无奈大家都没什么钱。

  家里多一张嘴吃饭不算什么，可孩子偶尔生个病，学校里交点学杂费等等，这些都要钱，又或者自家孩子买新衣服你要不要给她也买一件？

  亲兄弟还能把这些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不过能把胡梦桃养成现在这种坚韧、聪明、勇敢的性格，胡父自己就不是贪小便宜的人。

  他在外打工，都会给家里寄钱，多少不一的总归是没让亲哥吃亏。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都还好，但今年下半年，胡父本本分分做了七个多月的事，眼看着要结账，可老板直接跑路了！

  工资还有足足五个月的没拿到。

  升斗小民谈不上资金链，只能说他家的生存链一下子断了。

  去找老板吗？

  胡父哪有那个本事，老板拖的起，他拖不起，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吞。

  这下胡梦桃的日子难过了，半年没有打钱回来，中间还生了一场病，后来发烧烧的牙齿痛的厉害，医生一看说是急性牙髓炎。

  吃止痛药都不管用，必须得做什么根管治疗。

  胡梦桃不想做，不想浪费这个钱，但急性牙髓炎的痛真不是抗能抗住的，学习的时候半个脑袋都抽的痛，痛的她想撞墙！

  大伯没说什么，带她去做了那个小手术。

  这下大伯母不乐意了，自家也没钱啊，谁知道胡父是不是不准备打钱回来，要丢下这个拖油瓶不管了呢？

  胡梦桃那么聪明，当然看得清这些，可她一个初中小姑娘能做什么，只能尽可能的帮家里多做家务，做饭扫地，照顾卧病在床的奶奶。

  哦对了，胡父他们的亲娘偏瘫，去不了什么疗养院，就在家里躺着。

  这也是胡梦桃为什么下了晚自习不带书的原因，回家就没时间看书了，要忙前忙后。

  上次她跟白野吃羊肉粉，回家晚了，就被大伯母说了半天。

  大伯母坏吗？

  也不坏的，怎么说都没有把她赶出去，也没让她住什么破地方，饭照样给吃，只不过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等到放寒假，胡梦桃算着电话费给胡父打了个电话，说着说着心里总是有点委屈，声音不对被胡父察觉到了。

  胡父安慰她不要紧，只要人活着总能想到办法，并说自己这趁着快过年，又找了个活路，有几个同乡说云省那边能赚点，具体是什么事没说。

  也不知道胡父打电话时是个什么环境，但显然他给女儿打电话被‘同乡’知道了。

  同乡就说，你一直说你女儿成绩好，学校次次考前三名，不如来这边支教。

  胡父就算再没读书，但这些年走南闯北，问也能问到支教是个什么行当，那哪里是一个初中学生能做的事。

  但同乡神秘兮兮的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个支教是假支教。

  有些富人家里的孩子要出国，需要走一趟镀镀金，只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出个万儿八千块就能行。

  但富二代中也不是每个都愿意浪费这个时间的，你女儿的可以帮他们跑一趟啊！

  一趟到手能分个八百块，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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