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止是我和王莽发愣，就是一旁的高媛都皱了皱眉头。

  “是这样的……其实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已经是找到了我的所在。本以为他会把我带回去，或者就地处死。可他见了我的第一面，就是给了我一块假的龙符。说是四叔的旨意，要我亲眼见证一下未来为何景，他夺了皇位，有没有做一个明君，是不是比我做的要好。”

  “这样啊……老四的确是个聪明的人精，那你觉得他比你做的好吗？”

  王莽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听到小朱皇帝的后半句话后，好奇的问了回去。

  “……”

  这话直接给聊闭了，谁知道王莽这混账怎么想起来这么问的。

  我翻了翻白眼，抬起脚来就给了王莽一下子。

  “哎呦，我就问问嘛！”

  他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我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对待他一个皇帝之躯。

  “你们后世人也觉得我该当如此吗？”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模样可怜得很。

  “这怎么说呢……”

  一下子话题来到了我这边，我对着朱允炆笑了笑，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组织了好久的语言，在他那极度渴望寻求一个局外人答案的目光下，我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个人观点，比起你那四叔，明成祖朱棣来说的话，你建文帝朱允炆的确不如他。”

  这话说的很直白，完全没有一点隐晦的意思。

  朱允炆也是听到了我的这份答案后，又看了看一旁的高媛，得到了赞同的点头后，他这才接受了现实。

  “不过你并非昏君，你的政策和手段都是很不错的。但相比于你的那位四叔，你输的是年轻的意气风发了。”

  见他有些心情低落，我紧接着继续补充起来。

  “你四叔征战无数，论起管理来说，你不如他老练。也就因此在人心方面上，你不及他。又因此他练出一身魄力，这是你没有的。你所不及，所不具备的，却正是一个藩王最该拥有的。而你的削藩本意虽好，但就是因为错把意气风发当雄心壮志，步子迈大了不算，连计划都没来得及布置，你就想直接把你四叔的帽子给摘了。他自己同意不同意，我不知道。可我如果是他手下的话，我第一个不同意。”

  娓娓道来，句句诛心，我把事情说的相当客观性。

  而且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王莽。

  “就说他吧，他的下场你是知道的。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唯独触犯了一条，那就是动了资本。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资本了……钱财的地主，权力的世家，还有就是民心的所想。王莽的那个时代，人们愚钝至极，他们宁可相信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起义故事，认定那就是天命所归，都不愿意去接受新的事物，尤其是篡权的这个不应该之名。”

  “而你的四叔也是另类的篡位，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得天下了呢？”

  王莽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因为天底下没有第二个声音啊！”

  “我和你四叔下过一盘棋，我们在一起商议过彼此的经历。你四叔就嘲笑我心太软，如果和他一样，软硬并施的让百姓们住嘴，让士兵们归顺，那就没有东汉什么事情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一点我的确不如他。”

  “我想你还是误解了你四叔的用意了……”

  既然王莽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和他大致都明白了明成祖的良苦用心。

  “误解？”

  正印证了那句老话。

  牢笼里面的羔羊再聪明，也会觉得牢笼才是它的家。

  许多聪明人都被圈套套中的原因就是，他没有站在圈外看看。

  你要说小朱皇帝是个笨人，那是纯扯淡。

  朱允炆的聪慧是常人不能及的，可他唯独陷进了泥潭里面，只顾得上看自己身上的污泥了。

  “他大概是寝食难安吧……他大抵是后怕了吧……他应该是反思过自己吧……”

  我一连说出了三段莫名其妙的话，朱允炆或多或少的听懂了些许。

  “他想努力将自己经营的完美，配得上他父亲对大明未来的期望。他也在害怕后世觉得他篡位，和王莽一样，出行良策也得不到百姓口中的善终。他想让一个明白人见证未来的他是不是做到了，是不是无愧于朱家。而你，他认定的明君侄子，你就是他最信赖的那个见证历史之人。”

  “我？”

  朱允炆有些不敢置信，他看了一眼已经闭眼不答的蓝玉，那样子应该是我和王莽说中了。

  “没错，正是你。你是唯一有资格见证的人，因为你四叔夺的是你的皇位。你是他父亲披荆斩棘铺出来的太平皇帝，他想让你见证一下他是不是做的比你要好。这样也无愧于夺了你的皇位，而伤了大明的气运。同为一家人，他的确为大明的气运添上了一笔。”

  王莽说出了朱棣的用意，短短的几句话让朱允炆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他希望你能变得老练一些，他希望你能看看他的治理如何。朱高炽，朱瞻基，他的儿孙没有一个是孬种昏君。”

  “我们说的对吧？凉国公！”

  最后这话是说给蓝玉听得，他微微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王莽，而后又看了看我。

  “沈垚是吧？我蓝某记住了！”

  他对着我行了个礼节，弄得我受宠若惊的。

  “不错，这正是道衍和尚跟我交代的事情，四公子他的用意就是如此，虽然我对后世并不感兴趣，但我也想见识一下他的皇帝所为。”

  “那么您满意吗？”

  我问，蓝玉答。

  “按你们现代人的话，百分之九十九满意吧。只要能让大明长存的皇帝，那就是我蓝某心之所向的了。唯独那一份我要留给自家太子，倘若我家太子未死的话，相信四公子也会欣然接受的。”

  “朱标吗？”

  王莽点头肯定，蓝玉的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你父亲他是个仁政的太子，可惜就是早死了。你的皇爷爷也是看到了你的仁慈，又或者说是你的婆婆妈妈，映射出了他心心念念的长子，才选择给你铺路做皇帝的。可朱标是朱标，你是朱允炆。”

  “你的父亲宽仁到了可以让老四心甘情愿的承认他是皇帝，老四一生征战，后勤全扔给了他的儿子，不就正是这个道理吗？你削藩虽好，推出的其他政策也不错，可你把你四叔最喜欢的打架资本夺了，你还让你四叔怎么保护大明。他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他大哥带给他的认可和宠爱，他不夺皇帝，难不成自己在被窝里心灰意冷吗？”

  终于，所有的话全部说完，朱允炆终于理解了我和王莽的意思，同时也明白了他四叔让他来未来现世见证的心意。

  既然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了，那我们就可以离别了。

  “你们留在现世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到期限就来找我，我给你们删除记忆，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临走前，王莽对着朱允炆和蓝玉说道。

  尤其是蓝玉，王莽可不想这个家伙带着记忆回去，毕竟着名的蓝玉案主角可不能变了历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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