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

  林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早已等候。

  林氏姐弟上了车，吩咐司机缓缓绕到顾安面前。

  “哥哥好可怜也没有人来接，要不要我们送你？”

  “不用。”顾安冷眸低垂淡淡开口。

  远处驶来一辆熟悉的淡绿色小滨果，他嘴角微微上扬。

  “那我和三姐先回去了，哥哥安心等出租车吧。”林梓臻轻笑一声，关上了车窗。

  滨果与劳斯莱斯交汇而过后停在顾安身前，方柔降下车窗。

  “儿子，上车。”

  “妈，你跑一趟多累呀？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说什么傻话。你干爹恰巧没空，要不然让他接你。”

  顾安打开车门突然想起自己有证，可以开车。

  “妈你歇着，我来开。”

  方柔歪头思索片刻，停车跟他换了位置。

  “走啊。”

  “你别急，我熟悉下车子刹车油门。”

  驾校考试还是传统手动挡油车，第一次摸电车挺陌生他得找找感觉。

  车子缓慢加速，顾安表情严肃。

  别说，电车虽然没有油车的音浪，但是加速丝滑也有它的优势。

  进入市区，路上汽车增多他的脸上也带了些情绪。

  “前面这个人会不会开车？”

  “你没事踩毛线刹车，你倒是走啊！”

  “妈你看左边这个红车也是，磨磨蹭蹭。”

  “我闭着眼都比他开得好。”

  “那辆白车一看就是女司机，真愁人。妈我不是说你啊。”

  “这个人市区开远光，我记住了车牌明天举报他！”

  方柔此时有一种坐新手副驾驶才能体会的紧张感。

  儿子话多嘴碎，平时真没看出来。

  “儿子，开慢点咱们不着急。安全第一。”

  “妈，我开得很慢啊！”

  方柔偷瞄过去，仪表盘显示速度40公里，为什么给她一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

  滨果顺利回到家属大院停在楼下，她才松了口气。

  眼前浮现前两年自己刚买车上路那会儿何霄坐副驾驶，大概也是这种感觉？

  扯起嘴角垂眸，心里一阵过意不去。

  开门进屋，方柔：“儿子，你先洗个澡。妈把菜热一热。”

  “妈，我出门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奔波一天身心皆疲惫，洗个澡整个人精神许多。擦干头发顾安开口。

  方柔端菜上桌，盛饭的手顿住。敛下眼帘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外婆最近身体不舒服，今天打电话叫我回家看看。”

  “外婆生病了？”

  顾安蹙着眉头，印象中外婆一家人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

  因为自己不是妈妈亲生儿子。

  自从爸爸走后，妈妈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单独生活。

  外婆和大舅二舅一直认为顾安是累赘，劝说她将自己送走，再找个有钱人嫁了。

  何必守寡把青春浪费在非亲非故的孩子身上。

  虽然顾安当时年幼，那些刺耳伤人的话一直没忘记。

  “挺长时间没联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想去就陪妈去，不愿意就在家。”方柔淡淡开口。

  娘家人不待见儿子，还要她送走。

  她不肯，于是这些年跟方家几乎没什么走动。

  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娘家，她不想儿子看别人的脸色。

  没花他们一分钱，凭什么受他们的气。

  如今儿子长大了也算有出息，学习成绩在全市名列前茅，日后985/211没问题。

  自己也能挣钱，她当妈的心里别提多开心和骄傲，今天娘家主动打电话来，回去看看也无妨。

  “明天我陪妈妈回去。”顾安眉眼带笑，黑眸坚韧明亮。

  一直是她护着自己，如今该换换位置。

  “吃饱早点休息。”方柔勾唇，夹了一块鱼肉给他。

  搞完卫生顾安回房间给司红发信息，【漂亮姐姐到家了吗？】

  【刚到，你呢？】

  【妈妈来接我，我们刚吃饱饭。】

  【嗯，我也先吃饭。】

  【姐姐晚上聊。】

  简单聊天之后，顾安躺在床上查看银行卡余额。

  下飞机时收到袁卫发来的信息，告诉他影片分成已打到账户内。

  数了数，一共是565万。

  算上之前100万，演一部戏两个月六百来万片酬到底算不算多？

  顾安不清楚。

  总而言之，给多少用多少。

  钱放在卡里只是一串数字，没有任何意义。

  他抿唇，眯着眼回想小阿成他们追赶汽车的样子。

  顾安觉得自己能做的或许可以更多。

  次日清晨。

  或许是半夜下起了大雪，顾安透过窗户朝楼下望去，小区路面到处白茫茫一片。

  行人踩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银白雪地里显得凌乱而有趣。

  他深吸一口气，寒气入肺令人瞬间精神。

  出门还太早，顾安穿衣服兴冲冲跑下楼在院子里找个合适位置独自堆雪人。

  过去两年，林氏三姐妹不允许他玩这种幼稚游戏。

  玩雪弄得浑身脏兮兮，他作为林家少爷跟那些普通家庭孩子一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她们觉得无比羞耻！

  即使他偷偷堆成一个，也会被林子臻恶意踩踏，然后在全家吃饭时装作不经意间提起。

  顾安少不了挨一顿责罚。

  他很迷惘，堆个雪人怎么了？怎么偌大的林家豪宅庭院容不下一个小小的雪人呢！

  ——

  冬天，不可以没有雪。无雪的冬季只有寒风凛冽未免单调，如同失去了灵魂。

  方柔起床后也发现江城一夜白头，缩了缩身子思考今天还要不要出门。

  儿子房间的门敞开着，餐桌有热乎的早点。没有人。

  她拨开窗帘向外观望，美眸扫过小区后嘴角微微上扬。

  “这孩子，多大了还跟小时候没长大似的喜欢玩雪。”

  自言自语间，又一人走进视线中。

  顾安把雪拢成一个大圆锥，继续手搓脑袋，眼里出现一双雪地靴。

  “干爹？”

  “昨天干爹正好有个重要会议，所以没空去接你。”

  “妈妈跟我说了。没事儿。”

  “你要玩吗？”

  何霄抬头朝二楼窗户看了一眼才低头，撸起衣袖弯唇说道：“好啊，一人一个。看来我得加快速度。”

  “今天有什么安排？”

  “妈妈说要去看外婆，我陪她去。”

  何霄仰望天空仍在飘落的雪花，拍拍冻红的手掌道：“这雪大概要下一天，你妈妈开电车在这种天气出门不方便。我送你们过去吧。”

  方柔娘家嘛，他十分清楚。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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