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一家六口吃的满嘴流油，一大盆的棒骨炖酸菜更是吃的一干二净。

  程慧的小肚子吃的溜圆，瘫在炕上不想动弹。

  程父他们打算住一晚，明天就走，家里的地，村里的猪，程父还要每天去公社开拖拉机呢，所以也没办法多住两天。

  “爹娘，明天在住一晚吧，后天村里有牛车，你们也不用走回去，刚好明天我想请两个朋友到家吃饭，娘这么好的手艺，给他们露一手呗，还有大姐，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曹玲姐，她明天也会来，有些绣活上的事要聊一聊。”

  程静她们来的突然，程乾也没来得及让大姐把她做的衣服头花啥的带来，好在小慧身上穿着的裙子是程静设计缝制的，款式细节都很好，想必曹姐看到后，那事应该没问题。

  儿子这么一说，老两口也不在意这一天两天的了，刘红梅心里更是得意，儿子还需要她呢，那她就不能走，明天必须好好露一手。

  当晚，大小伙子程乾和老爹住在大屋，一家女眷全都睡在了里屋。

  程知韫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弄的程乾忍不住开口:“爹？你咋的了？睡不着？”

  他爹难道还有认炕的毛病吗？

  不应该啊，之前去隔壁公社石场帮忙不都好好的吗。

  程知韫叹口气:“你没媳妇，你不懂，快睡吧，爹不动了。”

  程乾无语，他爹这是在跟他显摆？

  他是觉得找女人没啥意思，麻烦还多，他要是想分分钟能让他们抱上大孙子。

  第二天早上，刘红梅起了个大早，带着程慧就去买菜买肉，早上的菜新鲜，好肉也需要抢的，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程乾照常去上班，只是顺路去了一趟国营饭店，跟正在洗菜的曹姐和处理肉的罗哥说了一声，让他们晚上到新房子吃饭。

  两人连连点头答应，曹玲还给程乾兜里塞了个鸡蛋，让他饿了的时候吃。

  原本他还想邀请王立志的，可惜这家伙一大早就去市里了，今天估计是回不来了。

  程乾手上翻译的资料已经完成大半，今天他做回本职工作，开着车，送李厂长去县大院开会。

  “小乾啊，钟老跟我夸了好几次你了，说如果不是你资料翻译的又快又好，他们那边估计还要不少时间呢，你可是帮咱们厂大忙。”李厂长坐在后座，看着前排驾驶座上的程乾，笑呵呵的夸奖。

  程乾车开的稳稳的，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李厂长，脸上并没有因为夸奖而露出骄傲自满的神色，语气淡定又沉稳："厂长，这都是应该的，我是酒厂的人，哪里有什么帮不帮，我是酒厂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程乾心里默默加了一句，那么多翻译费，他要是拖搞都亏心。

  李厂长听了这话则更加的满意了，这孩子真的挺实诚，也不骄傲自满什么的，真不错。

  李厂长拍了拍程乾的肩膀，笑道："不骄不躁，继续保持......"

  程乾笑了笑，应了一声，随后专注的开车，酒厂跟县大院距离不算太远，开车也就十五分钟，车子很快就进了县大院。

  一个秋交会，县里一天八百个会议。

  程乾目送李厂长进去楼里开会后熟门熟路的来到门卫大爷旁边唠嗑。

  一阵风吹过，原本有些阴沉的天更暗了。

  不到十分钟，门岗的窗户上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雨水渐大，入目之处形成雨雾，三米外已经看不太清楚。

  “下点雨好啊，这天气太热了，下点雨还凉快一点。”门卫大爷把窗户留了一条缝，一边叼着个早就没了的烟屁股说道。

  门口的风呼啸的越来越急，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脆响。

  "大爷，我这边有包新烟，您要不要尝尝？"程乾拿出一根烟递给对方。

  门卫大爷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赞道:"这烟不错，比我那破烟强多了，你小子从哪里弄的？"

  程乾嘿嘿一乐，不好意思的说道："朋友送的。”说着又抽出来几支放到大爷的桌子上。

  突然雨幕里脚步飞快的跑过去一个人影，程乾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大爷顺着视线看过去，不甚在意:“估计是急着回家呢，这么大雨，估计得生病喽。”

  话音刚落，紧随其后又跑过来个人，程乾噌的一下站起来。

  ……

  一个小时前。

  程夏奉家母之命，抱着一盆红枣送去派出所，感谢昨天警察同志的帮忙。

  “收不收是他们的事，咱们送不送是咱们的事，这么多枣子也吃不完，给警察同志们送过去些，还能甜甜嘴，别磨叽了，赶紧去。”刘红梅手上处理着食材，嘴巴一开一合就把程夏给撵出门。

  程夏无奈，只能抱着小盆直奔派出所。

  上午派出所没什么人，只有个女同志坐在入口处，程夏四处张望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三个警察都不在。

  “同志，有什么事吗？”一头干练短发的女警起身，语气柔和的询问。

  程夏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同志你好，昨天我家自行车丢了，是程副所长和陈同志，姜同志帮忙找回来的，我娘知道后特别感谢你们，家里的枣树结了不少果子，我娘让我送来些。”

  女警笑了笑，连连摆手:"同志，你拿回去吧，我们身为警察，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程夏就知道会这样，可她更知道要是事没办成，她娘肯定会说她，她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把一盆枣放到桌子上，转身就跑。

  程夏速度太快，女警根本没反应过来，出了派出所的门迎面撞上个人，还好被扶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程夏怕被追上，也没仔细看人，道完歉直接跑了。

  程卫国握了握拳头，手上好像还留有一丝温度。

  随后他看向追过来的女警，轻咳一声问:“怎么回事？”

  “副所，刚刚那位女同志送来一盆枣，我都拒绝了，可她放下就跑。”

  程卫国看了一眼程夏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红枣。

  他们有纪律的，这东西不能收。

  程卫国接过枣盆，转头追程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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