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衾不耐五更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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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霞殿。
“娘娘!不好了!”一名宫女匆匆忙忙跑进了萱妃的寝殿。
“怎么了?”萱妃望着神色慌张的宫女,一脸不喜。
“奴婢听乾坤宫的宫女说,皇上中毒了。”宫女小声在萱妃耳边开口道,“现在消息暂时封闭了,不过应该不出几日就会传开的。听说皇后娘娘大怒,扬言一定要找出下毒之人。”
“什么?!”萱妃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有人敢对皇上下毒?”
萱妃神色有些凝重,微微低头思索了片刻,“既然消息封锁了,那我们也别动,反正下毒的又不是本宫,无需太过紧张。袖儿,这几天你多注意皇后那边,本宫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
……
飞凤宫中,几名年长的太医站在大殿里,望向前方高位上的温如婉。
温如婉一脸温和,之前的愤怒早已经不见了:“几位太医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本宫今日宣你们来,就是想问问,皇上中的毒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回娘娘,以老臣们这两日的检查来看,此毒虽毒性不强,不过也着实难得,寻常人若是想要得到怕是不太可能。”一位太医说道。
“娘娘,皇上生病这几日都是您在照顾,您仔细想想,皇上有没有误食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另一位太医开口问道。
“误食?”温如婉思索了片刻,“给皇上做的饮食本宫都检查过的,应该没有误食什么不该吃的吧。”
“除了不该吃的,来路不明的东西也算。”
“来路不明?”温如婉起身,缓缓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本宫想起来了!前日瑾妃送来了一碗燕窝粥,本宫见是瑾妃送的,便没有检查。”
“这…”几位太医相互对视了几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嫣儿,你去把御膳房的管事叫来,还有,把瑾妃的大宫女绿柚也叫来,记得,暂时不要让旁人知道。”温如婉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凛冽,这是极少有的事情,太医们心想,这次皇上中毒,娘娘是真的怒了。
……
“绿柚!快过来!”
绿柚刚走出锦夕宫门口,就被人叫住了,回头看向说话之人,绿柚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人跟前。
“嫣儿姐姐,不知找奴婢有何事?”
嫣儿温和一笑,拉住了绿柚的手:“别怕,只是我家娘娘有些事想要问问你。”
“皇后娘娘?!”一听皇后要找她,绿柚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皇后…娘娘,找奴婢…有什么事吗?”
“呵呵呵”,见此,嫣儿展颜一笑,“别担心,只是关于你家主子的事的,等会儿去了飞凤宫,记得娘娘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你应该知道这后宫之中谁最大吧?”说到最后,嫣儿的语气略有些奇怪,
“这次你家主子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你若不实话实说,小心给那瑾妃陪葬。”
“什么?!我家主子犯了…”绿柚彻底被吓坏了,她没想到她家主子竟然做出了这么事,而且还没有告诉自己。
“既然知道了,那就快走吧,娘娘还等着呢。”嫣儿嘴角微微上扬,拉着有些怔愣的绿柚,走去了飞凤宫。
宫道一旁,袖儿见嫣儿带走了绿柚,微微沉思了片刻,当下便回了朝霞殿。
……
飞凤宫中,绿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高位上的温如婉一脸严肃,不怒自威,那气势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便是瑾妃的大宫女绿柚?”温如婉悠悠开口问道。
“回娘娘,奴婢是。”绿柚小心翼翼地答道,在来的路上,嫣儿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她了,皇上竟然中毒了!而且,而且下毒之人竟然是自家的主子!这让绿柚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眼下的情况也不容她多想。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皇上中毒了。”温如婉面无表情,见绿柚使劲儿点了点头,才又开口道,
“既然如此,本宫今日叫你来你应该也清楚吧?本宫想知道,前几日,你是不是来给皇上呈过两碗燕窝粥?”
闻此,绿柚心中打起了鼓,这件事可是关系重大,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
“回娘娘,奴婢…奴婢是为皇上呈过。”
温如婉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凛冽:“大胆贱婢!太医已经检查过了,你可知皇上就是吃了那燕窝粥而中毒的?”
“娘娘!奴婢冤枉啊!不是奴婢做的!”绿柚满脸惊恐,不停地磕着头。
“你当真不知?”
“回娘娘,奴婢当真不知!”绿柚忙不则已地向温如婉爬了几步,“奴婢只是将娘娘做的粥送去了乾坤宫而已。”
“哼!胡扯!”温如婉广袖一挥,愤怒地将桌上的茶杯挥落到了地上。
啪!一声清脆的瓷杯摔碎的声音响起,像打入湖水中的石子一般打在了绿柚的心尖上。
“嫣儿,把御膳房的管事带出来。”温如婉望着跪在地上的绿柚,冷冷一笑。
“是”
……
片刻,一个肥胖的老妇人便被带了上来,绿柚看到熟悉之人,顿时慌了神。
“老奴参见娘娘,娘娘金安。”老妇人小心翼翼地跪在了绿柚旁边。
“你看看你旁边的人,可认得?”温如婉冷冷清清地开口问道。
那老妇人打量了绿柚一番,微微点了点头:“回娘娘,老奴认得,她是瑾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前两天还来御膳房找老奴,说是瑾妃娘娘要为皇上呈一碗燕窝粥,这燕窝粥还是老奴亲自做的。”
闻此,绿柚一滴冷汗缓缓低落到了地上。温如婉却是轻飘飘地开口道:“皇上中毒了,而那下毒之物,便是你做的燕窝粥。”
“什么?!”妇人无比惊恐,“娘娘!这一定是诬陷啊!老奴在宫中伺候了皇上和众位娘娘这么多年,老奴的衷心天地可鉴啊!娘娘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
闻此,温如婉轻轻一笑,“苏嬷嬷别急,本宫也相信你一定不会害皇上,这害皇上的人想必已经清楚了呢。”
见温如婉凛冽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绿柚顿时冷汗直流:“娘娘!冤枉啊!奴婢承认!这燕窝粥的确是苏嬷嬷做的!”
“那你为何撒谎?”温如婉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是我家娘娘让我这么说的!娘娘早就听说皇上喜欢吃燕窝粥,于是为了讨好皇上,便在皇上生病期间着奴婢呈了碗燕窝粥,并说是娘娘特地为皇上熬的,听说皇上赞不绝口,前日便又让奴婢呈了一碗。仅此而已啊娘娘!奴婢绝对没有下毒害皇上!”
“大胆!人证物证皆在,容不得你狡辩!来人!瑾妃设计下毒陷害皇上,将之打入天牢!主犯绿柚,直接杖毙!”
“是”
闻此,绿柚彻底失了神,颓坐在地上,甚至忘记了挣扎,任由侍卫们把她拖了出去。
片刻后,殿外传来了声声惨叫,万分凄凉,令人闻之侧目…
……
朝霞殿中,萱妃带着小皇子在花园中玩儿,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娘娘!”
见袖儿一脸紧张,萱妃站起了身,吩咐道:“奶娘,带着小皇子下去玩儿吧。”
“是”
见此人已经走了,萱妃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四下望了望,见没人,袖儿才低声禀报道:“回娘娘,奴婢方才经过锦夕宫的时候,看到皇后身边新到的大宫女把绿柚带走了。”
闻此,萱妃皱了皱眉,低头思索着什么。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抬头,脸色一变:“该不会……”
……
“娘娘!不好了!”锦夕宫中,一名宫女匆匆忙忙跑进了寝殿还不等瑾妃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寝宫的大门便被人强行推开了。
看到一大群侍卫涌进了锦夕宫中,瑾妃身形微微一颤,不过还是拿出了妃子的气势:“大胆!你们闯进本宫的寝殿是要造反吗?!”
“我等受皇后娘娘之命,将毒害皇上的瑾妃押入天牢!”
“什么?毒害皇上?本宫没有!”瑾妃满脸惊愕,顿时火冒三丈,“本宫为何要毒害皇上?你们有什么证据?”
“娘娘还是留些力气吧,带走!将锦夕宫封了!”话毕,侍卫们立刻将殿中的所有人都押了起来,瑾妃被两名侍卫押着,强行被带出了锦夕宫。
“混蛋!你们这么对本宫,本宫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本宫!本宫要见温如婉!温如婉你这个贱人!”原本温和、安守本分的瑾妃此刻像个疯婆子一般破口大骂,完全没了往昔般高贵、优雅的姿态。
宫中来往的宫人们充耳不闻,深怕殃及到自己。
……
听到宫人们传出来的消息,瑾妃因毒害皇上被押进天牢,锦夕宫被封,此刻,朝霞殿陷入了一片沉寂、幽冷之中。
“果然,果然是这样。”萱妃喃喃着,神色有些恍惚。
“娘娘?”
“本宫没事。”萱妃恢复了一脸淡然,不过细看,竟发现眉宇间闪过一丝丝不安和惶恐。
思索了半晌,她像是做了个决定一般,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吩咐道:“袖儿,找个时间,悄悄将北将军请来。”
“是,娘娘。”…
……
“主子,瑾妃已经被押进天牢了,不过她一直大骂主子是贱人,满口污秽,是不是要奴婢去把她给…”容妆的伤已经好了,于是便和嫣儿一同在温如婉身边伺候。此刻她正询问着闭目养神的温如婉。
温如婉眼角微微一动,眼睛都不抬一下:“不用,本宫会亲自去。”
“对了主子,花吟浅他们几个明日就将前往残照了,想必不出两日便可抵达。”
听了嫣儿的禀报,温如婉终于睁开了美目,精致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好戏就快开始了。”
……
北使府邸。
“主子,听说瑾妃下毒杀害南瀛皇帝,温如婉已经把人押进天牢了。”
“哦?”北平川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看来温如婉已经坐不住了,萱妃也是时候想明白了,想必这几日,我们就该进宫了呢。”
……
天牢中,瑾妃早已没了贵妃娘娘的高贵姿态了,发髻凌乱、衣裳肮脏不堪,此刻就像个疯子一样一直低声喃喃着:“温如婉…你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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