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如果我和他还活着，如果他愿娶我愿嫁，那我们就结婚。”

  “哇喔！你希望是他向你求婚还是你向他求婚？”

  烟绫想了想，依照他的笨拙，应该是这样的：“他不会随便主动行事，所以应该由我向他求婚。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

  烟绫顿了顿，又说：“我爱他是因为我爱他，并不是为了得到他。”

  服务员对此感到些许不满，总觉得烟绫的想法有些不对，一时起了争论的想法：“为什么他不同意就算了？万一他是没想好呢？只是被拒绝一次就逃避，这样永远都抓不住爱情！”

  烟绫无论做什么事都异常理性，唯独面对自己对黎朔的感情她才会手足无措，里里外外满是笨拙。

  烟绫发现自己说不过她，想要特别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感受到这种窘迫，她第一次有了耍小孩子脾气的念头。一时间只想趴在他肩头寻求安慰，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我……我知道！他是不会爱我的！”烟绫有些急得快哭了，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索性破罐子破摔。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狠狠咬了一口食物，含糊地开口：“那就！那就……”可没一会儿，她又逃避了。

  服务员对此感到抱歉，好像是自己说得太过了。可她没有说安慰的话，反而说出了自己想说的。

  “小女孩，你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的感情，选择用理性去分析决断。这样的理性并不是不好，可情感也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我们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有感情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

  “理性，如果有一天当你理性到了极点，你就会察觉到‘活着是没有意义的’这样的错觉。不妨在理性中加一些感情，那样才不会让你的精神崩溃。”

  烟绫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一时之间她还没办法理解她说的话。不过她能够清晰感受到一点——「有感情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黎朔不在的话，那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即便是那个所谓的理想也是黎朔的，并不是她的。

  她不懂情感和理想的传承，只知道如果黎朔死了那么做这些事也就没有意义了，她会毫不犹豫撂挑子不干。

  想到这些，烟绫似乎又懂了一点。可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她摸不清，光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先不理会了。

  吃饱喝足，结账离开。

  趁着时间还早，烟绫也随便逛逛，顺便找找什么地方可以买些衣服、买个包，整天把一沓现金塞裤兜里让人很不安心。

  刚才结账的时候服务员看到烟绫手里那沓百元大钞的时候都看呆了，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对烟绫实施抢劫。

  烟绫打车去购物中心先买了一个钱包，之后又准备两套衣服塞进买来的帆布包里。

  之后就要等科利尔开门，因为有事要找他办，不然她一个人行动会非常麻烦。

  首先需要在白银区验证身份的证件，其次就是可以在白色世界使用的银行卡和电话卡。

  烟绫当然不希望自己有被迫去白银区的机会。不过有备无患，就怕一个万一。

  办理这些业务需要找中间人，虽然中间人会收取佣金，不过也比烟绫找不到人要好。

  反正也没什么事做，烟绫索性买袋面包跑去喂鸽子，因为的确没什么事做。

  抱着面包走到广场，空中、地上，四处都散落着灰色的鸽子。圆圆的头顶、顺滑的躯体、尖锐的喙与爪，有趣的是它们在察觉到烟绫的到来时，竟会左右挪动脑袋，仔细打量起烟绫来。

  烟绫不太懂怎么喂，不过也不太想弄脏本就不怎么干净的地面，也便将其撕成一小点一小点，捧在手里俯身递到它们面前。

  许是面包的香味吸引了它们，许多鸽子汇聚而来，还有几只鸽子落在靠背上、烟绫身旁的空位上，将烟绫围在中间。

  只是它们只是靠近烟绫的小手嗅了嗅，并没有什么用动作。烟绫没察觉到什么，只觉得它们是不太喜欢。

  “可我只有这个了……”

  许是察觉到眼前的小人儿有些失落，三两只鸽子还是低头去啄她手里的面包屑，却好几次都没将其叼进嘴里。

  看到其它鸽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烟绫尝试性地抛了一些过去，却发现那些许面包屑瞬间被它们一扫而空。

  “原来不是不喜欢啊？是怕弄疼我吗？”烟绫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面包屑洒落，也顾不得会不会弄脏地面，只希望它们能吃饱。

  周围的许多人都盯着烟绫看，倒不是因为敌意或是什么目的，仅因为她那边实在是汇聚太多鸽子了，搞得其他地方显得空荡荡的。

  烟绫将面包一点一点掰下来扔到地上，它们就争抢着叼起地上的面包屑，以满足它们的口腹之欲。

  只不过在这时一位流浪汉走了过来，离烟绫有些远，声音却不小，语气委婉地说：“小姐，您可以给我些面包吗？”

  烟绫扭头望去，那是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脏污的流浪汉，但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自己打理整洁。他的指甲缝和手掌上的纹路有些黑黑的污垢，的确是一位流浪汉没错。

  “我看这些贪吃的小家伙可不会把面包让给你。”烟绫难得笑了笑，伸手摸进挎包，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纸币，挑了张十块钱的纸币递给他。

  流浪汉眼神顿时流露出些许鄙夷，但没有拒绝，上前两步拿走了烟绫手里的纸币，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烟绫并不在意他怎么想，也不计较那十块钱的得失。不管他是买食物还是买香烟买酒，这份人情自己是给了。

  可如果被烟绫撞见他在抢劫偷窃，烟绫也不介意让他尝尝疼痛的滋味，好让他长长记性。

  虽然烟绫也不觉得人的本性会轻易改变，就像她自己，如果让她不要像平时那样理性她根本就做不到。

  但看到有人落了难，有余力的话帮一把也不会怎么样。至于之后的事她管不着，也总不能因为别人勒索偷窃就把人家一枪毙了。

  烟绫还没有冷血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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