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蝴蝶魂落惊鸿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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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亮高高挂着,温礼伸手,举着,月亮一点点下坠,落下,直到落在他指尖。
温礼看着眼前,破碎的三楼,阴沉着脸的旅店老板,他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手中握着玻璃碎片,已经抵在了自己太阳穴处。
“好厉害,幻境杀人啊。”温礼抬手把玻璃碎片抛出,司罗纳伊迅速闪避,温礼转身顺着楼梯往下。
“你躲不了的!安心地被埋葬不好吗?我会重新把你变成雕塑,回到安宁之中吧。”司罗纳伊追过去,幻境被破,他只能用不太艺术的方式动手了,在尸体的处理上需要费些功夫。
“安宁你大爷!”温礼已经转至二楼转角,头也没抬地骂回去。
“你们这些人,从来不懂,你......”司罗纳伊的身影蓦然一顿,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或者说,他全身被一道道的透明细线勒入,深深割入皮肉里。
“哈。”温礼轻笑,带着嘲弄,尾指在鞭子末端轻轻一敲,卡在楼梯上的倒勾转动,鞭子收回到温礼手里。
黑色的蝴蝶再次从司罗纳伊周身扩散,这次的与上次不同,身形如同墨点般,自带晕染特效,晃得人眼晕。
温礼直接把空间里剩下那个生着锈的翅膀架子甩过去,往后错了些距离,司罗纳伊后退要躲,正好接住从天而降的铁架子。
温礼阴狠狞笑,翻身从二楼的楼梯往下跳,鞭子的另一端带着铁架往下,在他身上带出几道深深的沟壑,可见白骨。
墨色的蝶紧跟其后,灼烧至温礼的衣角,燎开了一道不断蔓延的黑色火焰。
温礼把外套脱了,往后甩去,接住了大片的黑色墨蝶,他不退反进,司罗纳伊已经追至一楼大厅,他此刻宛如血人,楼梯上,地面上,不断地往下淌着血。
温礼身形如鬼魅,在墨蝶中穿梭,眼神冷漠中带着狩猎的兴奋,司罗纳伊阴沉着抬手,大片的墨色蝶扑散而出,温礼已经翻身绕至他身后,“太慢了,艺术家。”
司罗纳伊脖子上的倒勾收紧,咔嚓一声,软倒在地。
温礼看着眼前飞舞的墨色蝶,抬脚,用力一踹,司罗纳伊的身体腾空,沉入墨色中。
他甩了甩鞭子上沾染的血渍,一截一截收好。
手臂上有几处粘上墨蝶的地方,泛着灼烧的疼。
蝴蝶太多了,他没能完全躲开。
受伤,疼痛,温礼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有墨汁般的液体渗出,能够忍受的……视线之中,闯入了两个金色小光球,落在了他的伤口处,疼痛明显消减下去。
温礼笑了,“温殊。”
“嗯。”
“好疼啊。”温礼说。
“出去就好了。”温殊说:“赶快离开。”
“哦。”
远处传来嗡嗡的翅膀快速扇动的声音,朝着这里迅速靠近。
温礼挑眉,暴乱了吗?
他抬步往三楼走去,透过破烂的墙面,密密麻麻的蝴蝶满天,蚕食着镇里的人,大片的血肉扑洒着,淹没了镇子,远远地看着,似是一只血色的蝶飞舞。
轮回以一种新的方式进行,人变成了蝴蝶,蝴蝶变成了人。
温礼踏入锚点,身影消失在原地。
……
圆台空旷,只有他一人,小兔子玩偶看着他,没有说话。
圆台中央升起熟悉的幕布,属于这次审判的画面呈现出来。
蓝色的蝴蝶落下,年轻画家平静的心脏疯狂跳动,“这,这是一个吻吗?”
他把蝴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我看到了你的灵魂,你是爱我的吗?”
“你是什么?如此的美丽,我叫司罗纳伊。”年轻的画家说。
蝴蝶不再动弹,死在了他的掌心。
画家茫然地捧着蝴蝶不知所措,“你叫什么?你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茫然地往外走,碰到一个人就开口问:“这是什么?”
“蝴蝶啊。”那人说,目光贪婪地落在他手上。
画家防备地捧着蝴蝶离开,“这就是,蝴蝶?”
“母亲所不愿意让我看到的,父亲所痴迷的,在我看到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画家把蝴蝶捧在手心,去寻找父亲,路上他沉浸在欢喜与痛苦之中,“但我们是不同的,我只爱你一个。”
他到达父亲的房门前,想将他劝回去与母亲讲和,然而在半掩的房门前,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与蝴蝶情欲的交融,是如此的肮脏,他几欲作呕。
“我们是不同的。”画家看着死亡的蝴蝶,痛苦的表情逐渐舒缓,“你吻了我,我看到一个痛苦呐喊的灵魂。”
一阵风从窗缝里钻出来,蝴蝶的翅膀颤动,往地上栽去,画家扑过去将他捧在手里,哀怆道:“你想让我将你埋葬?”
“我不是刽子手,也仅仅是你命运中不起波澜的过客,我应该按你所说,将你掩埋,但是我忘不了你死前颤抖着翅膀,吻在我唇上。”
“不,不不不,我想你不是这个意思,一个灵魂怎么轻易地接受自己的痛苦,你等着。”画家仿佛看到了自己所追求的爱情从蝴蝶死亡的躯壳中展现,“我会为你报仇的,他们都有罪,我会帮你报仇的。”
从始至终,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开口。
“蝴蝶魂落惊鸿夜,审判结束。”画面停止,最后一道声音响起,温礼已回到了金色大厅。
从画面展露的信息来看,这个画家与那些镇民们没有什么区别,在他的臆想中,他是为了爱情,但事实上,蝴蝶只是一个载体,驱使他去做那些事的载体。
这与镇民们的想法相差不大,将蝴蝶视为美丽的馈赠,有义务让他们吸食,感到快乐。
蝴蝶真的有灵魂吗?,他们如果开口,会为自己说些什么呢?
“温哥。”
温礼看过去,陈牧正冲他招手。
“要联系司马青云吗?”陈琼问。
温礼之前住在司马青云那里。
温礼摇摇头,“我再找个房子。”
“那一块隔条街有几间空房。”陈琼说。
“哦,好。”温礼人有些蔫,房子布局差不多,他随意挑了一个,空间里有被褥和各种用具,之前买的没怎么用,便也不用再跑一趟特意去添置。
“我们先走了。”陈琼说。
温礼点了点头,“谢谢。”
陈琼笑了一下。
温礼把门关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本来很饿的,这会却只想睡觉,还是先睡吧。
温殊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温礼看了他一眼,跑去洗澡。
温殊掐了掐眉心,闭眼休息。
“起来,起来,起来。”温礼快速洗完,跑过来喊。
温殊睁眼,摇头,“不。”
“去洗澡,我们睡觉。”温礼说。
“不。”温殊说。
温礼朝着他的腿窝要抱他,温殊叹气,“起了起了。”
温殊把门关上,下一刻半透明的门上映出一张扭曲着的脸,温礼瞪着眼睛往门上贴。
空气中有一些蒸腾的水汽,温殊打了个哈欠,在门上弹了一下,“先去睡,我能跑了?”
“哦。”温礼慢吞吞地应着。
听声音应该是在铺床。
温殊简单冲了个澡,忽视温礼摆出来的馒头味和面包味的沐浴露,选了房间自带的没什么味道的那一种。
墙上挂着一套干净衣服,是温礼准备的,衣架上还绑着一个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头绳。
真欠。
温殊换了衣服,无视了少女心十足的发绳,走了出去。
温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明显是累坏了。
温殊放轻了声音,往外走。
“去哪?”
温殊回头,刚刚还瘫着着人此刻坐起来瞪着他。
“睡觉。”温殊说。
“陪我。”温礼拉他。
温殊无奈,“这么多房间,非跟我挤着。”
“你在,我安心。”温礼说。
温殊不说话了。
温殊躺在床上,困倦地闭上眼睛,温礼的头发有些湿湿的,贴在身上并不舒服,温殊把他抵着自己胳膊的脑袋推开。
温礼腻着他的手贴回去,趴在他脖颈间嗅。
“做什么呢?”温殊懒得动弹。
“不一样。”温礼又嗅了嗅,确定了,疑惑,“为什么不跟我一样?”
“来,小面包。”温殊捏着他的脸蛋晃了晃,“去把灯关了,然后闭上眼,安静。”
“哦。”温礼跑过去关灯,又钻回来,看着温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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