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杰塔的话，像是一柄沉重的大锤，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使人压抑，近乎喘不过气。

  战争，不管放在哪个年代，哪个世界，都是沉重的代言词。

  和以往夜袭的小规模暗杀不同，战争，是两个庞大组织之间的搏杀。

  是两个组织，不是两个人。

  这意味着，投入的生命将不再是个位数，十位数，百位数，而是更高......万，十万，甚至更高的百万。

  在场众人中，除了经历过战争的娜杰塔，布兰德和塔兹米，其余人都是面色沉重，包括任务履历丰富的切尔茜亦是如是。

  “战争......”

  塔兹米想起了前世一些总结。

  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是什么？

  哭泣中找不到家人的孩童，浑身瑟瑟发抖，只能低头咬着奶嘴找安慰。

  绝望中抱着孩子仅剩胳膊的母亲。

  诸如此类鲜活例子还有很多。

  若是能改变革命军和帝都未来将要爆发的冲突，算不算也是改变了剧情？

  正这么想着，忽然，娜杰塔把目光投了过来。

  那眼神，带着些许期望和郑重。

  不过娜杰塔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看的塔兹米不明所以。

  啥情况？

  娜杰塔在...对我放电？

  很快，塔兹米就知道娜杰塔为什么那样看自己了。

  会议结束。

  众人打算出去透透气，疏散心头笼罩阴影。

  这时娜杰塔叫住了塔兹米。

  “塔兹米，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其余人不约而同看向塔兹米，眼里带着好奇和疑惑。

  这种紧要关头，BOSS要留下塔兹米单独谈话？目的是什么...

  他们很好奇，但明智的没有选择多问。

  如果BOSS有心让他们知道，在刚才就说了。所以也只是顿了顿，随后就离开了大厅，为两人制造交流的私密空间。

  “BOSS，什么事？”

  塔兹米很好奇为什么娜杰塔要单独留下自己，还有之前那个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革命军和帝都之间的战争...”

  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娴熟的抽出一根叼在嘴中点燃，娜杰塔微眯着眼睛，似隐有精芒闪动，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后，才接着道：“你有什么看法？”

  听到娜杰塔留下自己所问的话，塔兹米开始思考话中含义。

  自己，战争，看法...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我就一普通人，能有什么看法。”

  “普通人？”娜杰塔笑了笑：“你可不是普通人啊。”

  “BOSS谬赞了...”

  “有没兴趣当个皇帝玩玩。”

  “？”

  塔兹米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微皱：“你假酒喝多了？”

  “假酒？你是指兑水的酒吗，我不经常喝。”

  娜杰塔思索片刻，一脸认真回答道。

  “......”

  换来的是一阵短暂沉寂。

  塔兹米手肘抵在扶手，左手撑着脸颊，大拇指无意识摩挲耳垂，心中细细揣测...

  事出缘由必有因。

  对方说出这一番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理由？”他看着娜杰塔问道。

  娜杰塔神色自若，似乎早就预料到塔兹米会问这个问题。

  只见她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革命军成分复杂，不全是好人，主要构成部分还是外邦异民族，它们野心勃勃，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我接受帝都后会励精图治，造福于民，但是我不放心。”

  “第二，艾斯德斯实力强大，一人可抵一军，继续按照原来的道路走下去，未来避免不了交手，血流成河，造成大量牺牲。”

  “她这人我了解，以自我为中心，没有人能改变她的意志。你不可能睡服她倒戈，加入革命军阵营。但她对待自己人尤为关心仁厚，而且对权力不感兴趣，如果你想推翻帝国，自立新帝，艾斯德斯绝对会不留余力帮助你。”

  塔兹米表面不作声，心底却是不赞同娜杰塔的看法。

  什么意思，说他不行？

  现在可能不行，但将来，绝对会把艾斯德斯睡服。

  “第三...”

  说到这里时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你知道的，塔兹米。夜袭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工作，不会记录在档案。就算未来革命军真的推翻帝国，也不会有人记录我们的付出和功绩，那时的我们，说不定还会因为‘掌握帝具，私人武装’受到革命军忌惮，被迫收缴帝具，然后在某个角落默默无闻度过一生...甚至为了封口被暗杀。”

  娜杰塔深深吐出一口浓烟，眼里的温柔转化为悲哀：“你是不是觉得我想的太过片面？”

  “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现在肆无忌惮杀死帝都高官，名声狼藉，深入人心。夜袭是一把双刃剑，目前革命军需要这把剑，我们是刺向敌人的尖刀，可等帝都动荡结束，迎来和平年代，等革命军不需要这把剑时，夜袭便成了一把漫无目的锋利尖刀，不管对准谁，只要放在那里，就会惹人忌惮。”

  “除非我们像狩人那样是隶属于帝都有编制的特殊组织，但显然不可能，夜袭的行为从不被记录，且臭名昭着，想要洗白太难，当初我问你有没有觉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不管革命成功与否，夜袭的归宿都不会好到哪去，它的性质，注定只能存在黑暗，难以融入光明。”

  “但是......”

  娜杰塔突然看向塔兹米，目光灼灼，眼中似有火焰燃烧：“塔兹米，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

  塔兹米闷了，哪里不一样？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难道忘记曾经说过的话了吗？在你身上，有改变世界的责任！”

  她的眼中涌现睿智。

  “你的出现，对夜袭来说，极有可能是一条全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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