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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蔡大姐仿佛有所难言之隐，杨军大方地道："咱们姐弟之间就别客气了，有事直说，我帮就是。

  "

  蔡大姐不好意思看了杨军片刻，才缓缓开口：“就是老张这边……”她是向杨军寻求协助。

  接着，蔡大姐便详述了此行的真正原因。

  她的丈夫张梁在水泥厂任职，有一定的话语权，现在正值水泥市场需求旺盛，厂方计划新建几座熔炉。

  然而，建设新熔炉所需大量钢筋属于战略资源，没有审批凭证就拿不到任何一根钢筋。

  管理层并未指名谁负责获取钢筋，而是给了像张梁这样职位类似的一小群人机会，谁能成功获取，则副厂长的位置便是谁的。

  张梁看到这等良机自然不肯错失。

  他想到了自己的同事，在冶金厂工作的老婆或许能有办法。

  若是能够帮到水泥厂弄来钢筋，张梁不仅能晋升为副厂长，还会分得一套干部住房，这份双赢的  让他怎能轻易放弃？

  但他也深知这事不容易，连厂长都不易完成，对他而言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与蔡玉芬讨论完这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告诉了杨军。

  杨军听后毫无迟疑，当即起身用钥匙开了档案柜，他手指滑过文件夹列，找出一份文档。

  "蔡大姐，库存仅此而已，这些数量您还看不够吗？"

  杨军拿给蔡大姐看的是年前存档的物资清单，列明年初库存的具体状况。

  对杨军毫无保留地分享如此关键信息，蔡大姐深感感激，这显示了他对自己的极大信任。

  换成旁人，定会小心翼翼保守秘密，企图索取更多好处才会透露信息。

  而现在，蔡大姐激动地凑上前去，随着杨军手指所指，她看到上头清楚记录的数据。

  库存的钢筋数量显示在年末仍有整整138.25吨，足以令任何期待者心动。

  看着清单，蔡大姐激动地挥了挥手，连忙道：“足够了，太多了，只需要50吨就好了。”

  （实际上，她完全可以多要一些钢筋，或者一概拿下，这样剩余的部分就可以当作  交易高价卖出，她也因此能得到一笔额外收入。

  但并非如此，她坚持仅取所需，绝不贪婪。

  同时，她深知职场上的规则，贪婪只会让你一无所获。

  "好的，这两天就让张姐安排混凝土车过来吧。

  "  杨军说道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开了一张调配证明递给蔡姐让她带回去。

  尽管钢筋属于材料科管理范畴，但他们无权做最终决定，调配权限牢牢掌握在采购科手里。

  工厂里所有生产所需原料由采购科统一购买，物资的调配也需要经由采购科批准。

  这批钢筋并未直接卖给水泥厂，而是以物资互换的形式进行，那侧得付出等值水泥来换取那五十吨钢筋。

  当然，这种物资调拨并非随意操作。

  你不可能拿战略物资换一些废旧物，哪怕厂长同意也可能行不通，因为杨军本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水泥虽然不似钢筋般热门，却是有票据都不一定能搞到的重要资源。

  他不愁仓库里的水泥会白白闲置，必要时可以打报告申请用于车间和宿舍的维修，自行使用。

  聊完钢筋事宜，杨军在聊天间提到了杨梅即将要结婚的事。

  蔡姐何等机灵之人，自然从言辞之间揣摩出对方暗示杨梅需要职工住房作为婚房。

  对此，蔡姐当即打包票应承下来。

  两人续杯交谈一番，直到蔡姐告辞离开。

  杨冖看了一下时间，锁好办公室的门，走向了楼下。

  保安科。

  位于办公大楼的一楼左侧，右边则是人事部门。

  在所有科室中，保安科是至关重要的部门，也是人员最多的之一。

  保安科划分为治安股与保卫股，人员大多数由  构成，仅有少数凭借人脉进入。

  这里常备的正式保安就有八十多名，再加上临时民兵和护卫队五十来人，整个科总计有一百二十号左右的人。

  厂内两万多名员工及厂区、宿舍区和门卫的安全防护任务繁重，这点人力根本应付不过来。

  在军队编制中，这个保安队伍堪比一个加强连。

  谁能控制这支关键的活力兵马，就掌握了话语权。

  杨军来到保安科一个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

  "  里面传来了王二娃的声音。

  推开房门，只见他的办公室里站满了七八个人，所有人挺立站成一排，脸上带着寒冰一样的神情。

  王二娃穿着旧式军装，在众人面前踱步训诫。

  看到气氛不对，杨军知道王二娃正教训手下。

  他没有打断，径直找了张椅子坐下旁观。

  “以后若再有人敢不服从命令，就让他们  上衣滚蛋，回家种地去！”  王二娃的目光瞥向杨军，却没有问候他的意思，径直上前厉声训斥这群人。

  “别当我看不出你们心里的小九九，我说句大话，只要老子在保安科一天，就不容任何人在这里耍小动作。”  对方几个受到指责的，是保安科的头儿，他们在这位如武大郎一般霸道的科长前，噤若寒蝉。

  对于他的雷霆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毫不含糊，对待反对派绝不留情。

  只消几日功夫，原本给他制造难题的人已低头请罪，甚至那些冥顽不化对抗者也被逐出门去。

  "的  们，你们一个个都是麻烦货，别让我抓住你们的小辫子，不然老子的手段，你们可是见识过的。

  "  王二娃骂人从不留情面，无论是普通的职工还是管理者，在他的管辖下，都要乖乖听话，无论是龙你得盘旋，是虎你得趴着。

  "滚，都给我滚！回去每人写三千字的工作总结。

  "

  "唉..."

  其中有个人似乎认为字数太多，不禁发出声。

  "五千字！"

  王二娃斜视着那个喊叫的人，咆哮道。

  然后就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了，所有人都闭口不敢言语，排队走出了办公室。

  杨军见到这一幕，感觉找回了部队里的那种旧时感觉，军人的命令不论正确与否，必须无条件执行。

  保卫科不同于其他部门，这是一个拥有武装力量的机构，员工个性鲜明，难以管束，如果没有更强势的领导者，他们可能早就反了。

  而王二娃恰恰就是这样的领导，尽管外表寻常，但实际上手段众多。

  他在军队上摸清了一帮老士兵的习惯，回转到地方依然能够运用自如，他信奉的就是：军队的那一套照搬过来，绝对镇得住场。

  "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杨军递给他一支烟，自己点燃一根。

  "安置好了，厂里分配了干部房给我。

  "  王二娃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满脸自豪。

  "啧啧，不错嘛你小子，我这级别还没你好呢，你倒是直接住上了干部房。

  "

  王二娃扬了扬眉，笑道："嘿，老子是谁？现在的我还是个不小的干部，别以为豆腐干就不能当粮食看待。

  "

  杨军对于自己没得到干部房并未感到惋惜，相比之下，他更愿意住职工住房而非筒子楼。

  不过对于王二娃这么快就有干部住房分配，他倒是感到意外。

  "肯定是厂长杨帮的忙吧？"  杨军推测。

  闻言，王二娃怔了一下，接着翻了个白眼说："你这是明知故问啊？"

  杨军明白，王二娃能如此早就搬入干部房，没有厂长杨的支持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厂长明白保卫科的重要性，因此有意笼络王二娃。

  即便他知道王二娃是自己的人脉，但也乐于送出橄榄枝，因为他们共享同一条利益链。

  "有件事找你谈。

  "  杨军不再纠缠刚刚的话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他的目的。

  "过两天我在这儿安排两个人。

  "

  杨军知道以他们的关系，客套的话不必多讲。

  "小事一桩，现在我们正缺人手。

  "  王二娃抽着烟，立刻答应。

  他在心里计划先将杨安国安置在保卫科，先把他的户口问题解决，早日落实城镇人口福利。

  他没有去找蔡大姐争取工作名额的原因在于，他知道经过王二娃的整肃，原本对立的人已经被大量辞退，此刻正是需要填充人力的时候。

  王二娃是他生死与共的朋友，不需要考虑人情问题。

  而他没有向蔡大姐求助，他认为作为上级，不应长期占用下级的恩惠。

  目前的采购科中，正式职工寥寥可数，大部分人都是实习工，每个人都渴望着转正。

  为了达到目的，或是请客应酬，或是寻求人脉搭桥。

  "转正唯一的评判标准是个人业绩。

  "杨军稍作停顿后，目光扫过所有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些存有歪念者，请放弃幻想。

  在我杨军手下，采购科不容闲杂人等浑水摸鱼，此路已被我堵上。

  "

  那些依赖人际关系试图投机取巧的，本以为能够通过家族纽带轻易转正，但现在却碰了壁，被迫收起这份侥幸心态，开始严肃对待工作。

  我要在这里提及，办事员张舒月可列为候选人之一，另外的席位则留待你们日后的表现。”杨军早就痛恨科里的懈怠，而张舒月春节前能成功购买粮食的事迹就是证明她态度端正，为此他想助她转正，同时借此震慑他人，不再让他们散漫应付。

  张舒月闻言立即激动地站起，向杨军深深鞠了个躬，道："感谢科长。

  "

  杨军抬手示意她坐下，提醒道："不可骄傲，继续加油。

  "

  "科长，我一定全力以赴。

  "张舒月保证道。

  杨军瞥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下班，于是果断宣布："散会。

  "

  返回办公室，杨军关闭了暖炉，添上了新煤球，然后直接离开了。

  杨启动车辆，直接驶往医务室接伊秋水平静回家。

  他们回到四合院，将车停放妥当。

  让他一个人待在车中抽烟，伊秋水先行离去。

  抽着烟的同时，他的思维进入虚拟空间。

  他在复制的那个房子前驻足，一眼瞧见地上赫然多了个与原件无异的紫檀盒，打开一看，盒里竟添了几枚金条。

  五粗一细，六根金黄灿然，令人喜爱。

  他紧握着那个盒子，沉甸甸的感觉带给他莫大的安心感。

  不敢过多停留，瞬间从意识深处回神过来，手里已然握着紫檀盒。

  杨军悄悄将盒子置于大衣内，点燃新一根烟，静  着。

  不出所料，过不多时，院子里工作的同事一一归来。

  正当杨军点起第二根烟之际，他在后视镜中发现许大茂缓缓骑着自行车返回。

  这家伙骑车似乎总有些炫技的心态，单车如同螃蟹般摇晃前行，完全不管行人观感。

  “大茂。”杨军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喂，大爷爷。”听到叫喊，许大茂立刻刹车，在看到杨军后，把车子停稳，绕过一圈后钻入越野车，坐上了副驾驶位。

  “大爷爷，进展如何了？”许大茂一坐定，眼神泛红，期待地望向杨军。

  “大茂，真抱歉，都怪我不济事，事情没办好。

  但是……”看着许大茂由期盼转为失落，杨军掏出藏在大衣下的紫檀盒，轻轻一拍，

  “所有的东西我都完好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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