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哈易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七八年前，娴儿和顺儿接连失踪，我找了她们三天，最后在井里找到......说是失足你信吗？”

  “不信。”疾云多了解皇宫这点破事啊，自己的母后不也失踪了吗！

  苏哈易对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都是你的宠妃？”

  苏哈易没回答，只轻轻吁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怀念，像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你为她们报仇了吗？”疾云问道。

  “如果报了，我就不会这么对你了。”

  “为何？”疾云十分不解，“还有你报不了的仇？”

  “这世上哪有什么事都能称心如意的。”苏哈易说道，“你怎么不问是谁干的？”

  不知为何，疾云的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个人：“是……巴雅尔？”

  “你是怎么猜到的？”苏哈易大吃一惊。

  “直觉。”疾云说道，“我跟她接触不多，但是......这么跟你说吧，如若她在我身后，不用说话，我都会后背发冷。”

  “可是她看起来明明很宽宏大度，与世无争。”

  “你要相信女人的感觉，女人最懂女人。”疾云问道，“明知道是她，怎么还将她留在身边？”

  “你也知道她的父亲是西边的太格王，她的弟弟手上有我几乎一半的兵，如果我动她，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战就战，你一个王，还怕打仗？”

  “我当然不怕，我的实力完全可以跟太格王抗衡，但他一定会联络他的兄弟和其他族人，他们加起来的力量可比我强多了。黑洋弩一直是他的觊觎之地，如果不是我娶了他的女儿，他早就来抢了。我不想看到黑洋弩的百姓遭受战火的摧残，弄到家破人亡，生灵涂炭，更不想将祖辈留下的黑洋弩拱手让人！”苏哈易说道，“所以……还没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到？”

  “等我羽翼丰满的时候。”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羽翼丰......”疾云恍然大悟，“静风坐上皇位以后？”

  “对。”苏哈易志得意满地点头，“越王能卧薪尝胆二十几年，我苏哈易也可以！”

  “我懂了，你助静风登基，他助你复仇。”疾云笑道，“不错，我等着看。”

  “你一定能看到。”

  “这个我信。静风他如果要做一件事，必能做成。”

  “我不是吗？”

  “我不了解你啊！”疾云说着来了气，“我嫁给你三年了，今日说的话比前三年加起来都多！你说是不是？”

  “那我也是迫不得已。”苏哈易有些委屈，“是你大哥他......”

  “如果他没有交代过。”疾云问道，“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也会。”

  “真的？”疾云半信半疑地问道。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苏哈易打量着疾云，“你还是好看的。”

  “但也没有好看到让巴雅尔妒忌的程度，对吗？”疾云翻了个白眼，“你说这话特别敷衍。”

  “你大哥低估了你。”苏哈易笑道，“你永远不会是那个被丢到井里的人。”

  “但我也不会是那个丢别人下去的人。”疾云说道，“我觉得你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一开始确实是，但后来......”苏哈易侧过头去深情地看着她，“不一样了。”

  疾云慌乱地躲开他的眼神，全身都紧张起来。

  “可是，你好像变了。”苏哈易拉过她的手，眉头紧锁，“原来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有火焰，但现在……是什么时候熄灭的？”

  “再旺的火，没有了让它燃烧的柴火，它还会燃烧吗？”疾云十分直接地把由来已久的委屈统统倒了出来，“况且，还时不时地下一场雨，你说这火还会在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不，火还在。”苏哈易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只不过，已经不是为我燃烧了。”

  疾云一愣，过了一会儿方才醒悟过来苏哈易在说什么，紧张得手心都起了汗，也不敢接触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干笑了两声：“哼，拜你所赐，我在冷宫待了几年，哪里还有火，全是冰！”

  苏哈易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说道：“这次……所有人都以为是我苏哈易要造反，你兄长的事千万不可透露一点风声出去，对晁进都不能说，明白吗？”

  “我怎会跟他去说。”疾云当然不会说，但听到晁进的名字，还是心虚得不行。

  “不会就好。”苏哈易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以为他救过你一次，你会什么都跟他说。”

  “......怎，怎么会？”疾云的脸有些热，说话不由地结巴起来。

  “其实......”苏哈易看到她绯红的脸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在雪原遇险那次，是我让他去保护你的。”

  “什么？”疾云不禁愣住。

  “否则你认为茫茫雪原，他为何刚好出现在那里救了你呢？”

  “他……他说是巡逻路过。”

  “你居然信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信吗？”

  “......”

  疾云暗自苦笑，笑苏哈易太傻，他忘了晁进也是个男子了吗？

  “你以为我走了不管你，其实我很担心你。”苏哈易温情脉脉地看着她，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脸庞，“今晚，你就歇在这里。”

  疾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语气并没有商量的意思，是不容置疑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生分了许久。”苏哈易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这几年，我心里的痛苦一点不比你的少。我一直担心还未等到平王成大业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失去了你......我已经失去你了吗？”

  疾云无言以对，脑子里十分混乱，事已至此，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地想着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承认了算了。

  “回答我！”苏哈易冷峻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寒冰，疾云熟悉的那个冷王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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