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冬，又连着下了两天的鹅毛大雪，舞雀是头一回领略到潆州的冷。与易阳城的冬天不同，这里非常干燥，风吹在脸上像是有许多小刀在割着她脸上的肉，在户外待不了多久鼻子就会失去知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她不停地跺着脚，提醒着已逐渐麻木的四肢，可还是舍不得进去。

“站在外面不冷吗？”鸣檀说道，“都冷成这样了还不进去？”

“二姐？”舞雀回头，“我正在想……”

“想什么？”

“长焰哥哥说的那个听泉如果还在就好了。”舞雀叹息道，“不知道将来哥哥还能不能再遇到让他这么中意的人。”

“是啊，可恨的沈蔓音！”鸣檀气得骂道，“她们严家人真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笔账先记着，等静风成功以后再替她报仇，替我们所有人报仇！”

“可是长焰哥哥说可能不是她干的……我也觉得可能不是。”

“不是她是谁？你们别被她那副弱不禁风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了，就算不是她也跟她表姐脱不了干系！她们都是一伙的。”

“嗯。”

“唉，这姑娘真是不幸，可惜了。”鸣檀叹道，“可怜的静风，难得遇到一个让他这么喜欢的。我都能想象他当时有多伤心，能挺过来真是难为他了。”

“所以长焰哥哥说他完全没有怀疑哥哥是装疯。”舞雀顿了顿后问道，“二姐，你说哥哥这次胜算有多大？”

鸣檀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但我相信他！”

“我也是！”舞雀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虽然不容易，但哥哥一定会成功的！”

“会的，一定会！”鸣檀拍了拍舞雀，“赤凰城那个地方会下雪吗？”

“不下，那里非常炎热。”舞雀挽着鸣檀，“青雾林呢？”

“下过一次。”看着漫天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鸣檀想起那一次青雾林下大雪，早上起来鸭子兴奋地往她身上扔雪，又拉着她去找踏露。踏露那日异常冷淡，不太搭理她们，后来遥宣进来说晚上见到有三个人在她门口打了起来......

“哎呀！”鸣檀叫了一声后两眼呆呆地直视着前方。

“怎么了？”舞雀问道。

“想起一桩事来......”鸣檀现在才恍然大悟，那晚和二十四祭搏斗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得逞之人一定就是踏露。她之所以冷淡，是因为她受了伤，不想让她们看见啊！她竟如此后知后觉，可现在知道了还有什么用！她们三人都已经......她眼里涌出了悔恨的眼泪。

青雾林的点点滴滴时常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沉默泡茶的踏露，那些千变万化的花草茶，那精心熬制的老鸭汤，那条一直保护她又被她亲手杀死的肥龙，憨厚勤快的遥宣，还有她以前最嫌弃的鸭子......

“二姐？”舞雀担心道，“你怎么了？”

“小雀……你想不想听听姐姐出了镇妖塔后的故事？”鸣檀突然非常想向妹妹倾诉，非常非常想。她担心再不说，她会忘了她们三个。

“二姐你愿意讲了吗？”之前鸣檀闭口不提，伤心欲绝，舞雀也不好问，“我当然想听。”

“那一天……”鸣檀没想到自己刚开了个头就哽咽了，因为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初见踏露和杨花的画面。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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