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小雨伞，一味的追求薄度，总有漏掉的时候。

  十一月末。

  一个身上脏兮兮，面容苍老的身影站在95号院门前，往里走。

  “诶诶诶！你找谁啊，是这院里的么就往里走！”三大妈将人拦住。

  来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面孔。

  三大妈被吓了一跳，“傻……傻柱？”

  见三大妈认出了自己，傻柱也没打招呼，闷不吭声继续往自家走，可在那阴影之下，一双眼睛却是散发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自打去劳改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令人崩溃的事！

  似乎因为当初许大茂那一抓，他的小兄弟，就再也没站起来过！无论他怎么扒拉，就是没动静！

  若不是劳改期间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恨不得现在就生撕了许大茂。

  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报仇！

  但当务之急，他得先回家，拿钱去找医生看病，看他兄弟还有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可等他回到家，发现门上着锁，猜想是何雨水锁上的。

  “你……是柱子？”一道迟疑的声音传来。

  傻柱看去，是一大妈。

  “嗯，一大妈，我回来了。”

  看着面容苍老了许多，气质也消沉了许多的傻柱，一大妈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往傻柱身前一瞧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雨水现在住校呢，你要是取钥匙得去学校找她。”

  傻柱点点头，便打算去学校找何雨水，不然进不了屋，他也没法取钱。

  恰在这时，西厢房传来开门的动静，秦淮茹端着个盆出来，一眼就瞥见了院里多了个陌生身影。

  傻柱闻声回头，二人四目相对。

  秦淮茹被吓的腿脚一哆嗦，身前的饱满都是跟着一颤。

  实在是傻柱目前这副样子，不能说丑，只能说特别丑，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脸上更像是结了一层油，看得人生理不适。

  而瞧见秦淮茹的刹那，傻柱却是眼前一亮，伸手向下探去。

  因为在瞧见秦淮茹的那一眼，他兄弟竟然有反应了！

  “呸！”

  秦淮茹也看出了那人是傻柱，但瞧见傻柱那下流的举动，呸了一声，直接把水往院里一泼就回了屋。

  傻柱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秦淮茹那扭动的屁股，一只手还在下面捣蛋，表情越来越兴奋。

  一大妈目睹了全过程，脸色也是为之一变，不敢置信。

  随着秦淮茹的身影消失，那种重新站起来的信念再次倒下，傻柱不由一脸失望，揉了揉肚子，回过头刚想找一大妈给他拿点吃的。

  但一大妈瞧见傻柱回过头，还一副欲求不满，像是色中饿鬼的模样，当即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将傻柱要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傻柱见此，只能往外走，打算去学校找妹妹何雨水拿钥匙。

  而就在经过前院往外走的时候，牛家，牛兰花看着傻柱的背影，面色纠结中又带着丝丝沉重。

  因为今年年初的时候，轧钢厂招厨师，她就推荐了自己闺女秀秀去试试。

  毕竟秀秀现在就是靠给别人家做酒席赚钱，可这两年日子都不好过，而且上面也提倡节俭，不要铺张浪费，所以买卖并不好做。

  有时一个月都接不到一个单子。

  而要是入职了轧钢厂，那就是铁饭碗了。

  而以牛秀秀的手艺，自不用说，在展示了一手后立即就被聘为了轧钢厂大食堂的厨师，还是主厨，每个月基础工资31元。

  待遇丝毫不比之前的傻柱差。

  她这两天不舒服，便请了假在家休息，没成想瞧见了傻柱。

  她本身就是轧钢厂后厨的小工，关于傻柱的事自然也是听傻柱的那两个徒弟说过，傻柱还会回轧钢厂当主厨。

  推荐秀秀去轧钢厂试试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毕竟是厂里招人。

  可如今傻柱回来了，她就怕傻柱这混不吝的找上他们家麻烦，虽然这事都是厂里安排的，明是非的都分的清，可傻柱就不是那个人啊。

  不免有些担心。

  心想着明天自己就回去上班，这样家里没人，傻柱要找麻烦也得去轧钢厂，有自己在，也不怕秀秀受委屈。

  而傻柱这时还并不知道自己工作已经彻底丢了。

  毕竟一年多，谁能等得起？

  原本杨厂长是打算让傻柱那两个徒弟顶一顶，等傻柱回来就恢复原职。

  可是傻柱那两个徒弟不顶事啊，本来就没什么油水，大锅饭又做的难吃，年初实在是顶不住工人们闹情绪，这才对外宣布招聘厨师。

  所以，无论是从道义还是程序上，牛秀秀轧钢厂食堂主厨的身份，都是名正言顺的，现在哪怕是杨为民也不能随便调任或者罢免。

  更别提牛秀秀在后厨还挺受欢迎的，毕竟以前的傻柱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仗着是个厨师，在后厨这么个地方都快称王称霸了。

  可以说一点不得人心，也就一个马华，对他师父忠心耿耿，后厨背地里都叫他小傻柱。

  而且不仅是后厨，哪怕是轧钢厂的工人们，也更愿意接受牛秀秀。

  毕竟单论厨艺上，人牛秀秀不比傻柱差，这还是大锅饭，要是小灶傻柱还不见得有牛秀秀做得好。

  其次还有主观印象，傻柱的不得人心可不仅仅是在后厨，那是在轧钢厂都算是小有名声的。

  而且就傻柱那张脸站在打饭窗口后面，和牛秀秀一小姑娘在打饭窗口后面，那效果能一样吗？

  人牛秀秀长得虽说没多漂亮，但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十分耐看，打饭也从来不抖勺，和傻柱一比高下立判。

  ……

  话说另一头，傻柱找到何雨水后却是震怒。

  “你朝一大爷借了500元，还有医药费也是一大爷给你垫付的，那人家朝我要钱，我总不能不还人家吧？”何雨水十分委屈。

  刚刚她都差点没认出自己傻哥，得知傻哥是要钥匙后，她就顺带把家里存款的事提了一嘴，结果却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这一年多她自己都是省吃俭用的，就怕这傻哥没出来，自己饿死，钱又不是她挥霍的，大头不还是在傻柱自己身上。

  “那你身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三十五块。”

  何雨水把钱票递了出去。

  傻柱一把抄过，头也不回的往家走，丝毫没注意身后何雨水眼中的恨意。

  扑簌簌的掉眼泪，何雨水自己擦干净。

  抬起另一只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手里还有五块钱和几毛零钱，以及一些小额的粮票。

  这是她自己特意留了一手，现在她无比庆幸，若不是自己还留了五块钱，估计就要被饿死。

  因为傻哥是真的一分钱都没给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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