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曦的忽冷忽热，喜怒无常，黄嘉华似乎永远也跟不上趟。女儿是他的骨肉，这是千真万确。可女儿在他面前，一直还是个谜，让他看不清摸不准。自从女儿来到自己的身边，女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时刻都牵动着他的心，也不断地折磨着他的心。

  女儿当时还住在别墅时，黄嘉华安排冯俊杰去接近，去关心，这的确是他的无奈选择。无论从两个家庭的关系，还是从冯俊杰个人的条件，要是这俩孩子间真的有这缘分，能够走到一起，黄嘉华也还真的觉得是件好事。

  可是，今天，当冯俊杰认认真真和他谈起两人的关系进展和公开定位时，黄家华还是感到无比的恐慌和惊讶。这到底怎么回事？女儿现在所承受的一切，原本都是因为情犊初开误入歧途。女儿对自己的误解和嫉恨，也同样因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而这才时隔几天，女儿的变化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先是封闭逃避，继而厌学转学，而后是认亲，搬家，再到几天前的同学聚会，又突然答应和冯俊杰公开谈恋爱。黄嘉华循着女儿的变幻路径，总想从中能琢磨出点什么来，可他越琢磨反倒越混乱了。

  为了避开家里的吵闹，黄嘉华还是特意将林曦接回到别墅里。非常诚恳耐心和女儿坦诚交谈了一次。

  “听俊杰说，你要和他公开恋爱。”

  林曦显得异常的冷静，淡淡一笑：“这不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安排好的？”

  “什么？不不！爸爸当时——”

  “别再解释，我又不傻！既然你们都希望这样，那我也就遂了你们的心愿！我就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花样。”

  “不！曦曦！你别——爸爸当时——因为根本没法和你好好沟通。俊杰也不是外人，所以——”

  “我知道！爸爸一直都很关心我！俊杰哥难道不是爸爸特意安排来关心我，照顾我的吗？”

  “是！是！可是——”

  “这不就得了？您有这个心，他也有这个意，我又不是个白痴！”

  “可是，你现在才刚上高中。”

  “没错，我现在是还小，是才上高中，可这有什么？您那天不也都看见了，我们同学中那么些男男女女，谁不都是天天在一起谈恋爱亲亲我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你——你不是一直都——”

  “都咋了？”

  “我是说——你和你那个父亲——你们不是感情很好的吗？”

  “切！真没想到，都一大把年纪了，内心还这么龌蹉肮脏。好！那我今天就在这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和我爸是爱的很深，但也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我爸从来都是清清白白！都是你们自己恶心肮脏！”

  “曦曦——”

  “是啊！你们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才把我和我爸这么残忍地分开的吧？现在，你们的目的也都达到了，我爸他投降了，逃跑了，我现在也投降了。我也答应做你女儿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曦曦！你是我女儿，你怎么骂我我也不会当真，也不会生气。”

  “这不说明什么，只说明你脸皮厚！”

  “就算是吧！你怎么说都行！可是，爸爸今天——还是希望你能和爸爸坦诚沟通。”

  “行！没问题，你想问什么，我都据实禀报！绝无戏言！”

  “爸爸就想问你，你对俊杰到底了解多少？”

  “他未婚我未嫁！”

  “你是不是能确定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不知道！凭感觉！”

  “你们俩这段时间在一起——经常都谈些什么？”

  “什么也没谈，谈你他都是说好话！劝我别恨你！没说你半句坏话！”

  “曦曦！爸爸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小，思想也很单纯，很多事情自己也未必都看清楚了，想清楚了。感情上的事，也不用太着急就做决定。”

  “笑话！我只是答应和他谈朋友，又没答应现在就嫁给他，犯得着这么认真着急吗？”

  “曦曦！爸爸知道你心里苦，也说不出来。你可以恨爸爸，但你千万别拿自己赌气！自暴自弃！”

  “够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不想再听了！”

  “曦曦——”

  “好！那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愿意我和别人名正言顺谈恋爱，还是愿意我随随便便和学校那些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一起鬼混？你给个答案，我都照办。”

  “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了！都不说了！我答应你，我马上去和冯伯他们商量，先给你和俊杰订婚。”

  “这就免了！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些？我让他提前告诉你们这些，只是顾及到两个家庭关系特别。也顾及到你的身份地位，不希望因为这件小事，还闹出什么不愉快！让你也下不来台！”

  “曦曦！爸爸今天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想告诉你一声，爸爸——是爱你的，不管你做错什么事，不管你怎么对待爸爸，爸爸都是爱你的！”

  黄嘉华说完最后几句话，提着头转过身，怆然离去，林曦一直呆呆看着黄嘉华走远，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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