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站在用竹子编制的一个小的亭子中，亭子上有东西遮挡，下雨下雪都不怕，四周还有竹墙，刮风也不怕的，只在一面留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空格，子桑可以站在竹屋中查看外面的情况。

  看到巫单薄的身体，子桑将竹屋中的一块老虎兽皮给拿出来，披在巫的身体上。

  “巫，还是回山洞中暖和会吧。”

  巫深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带着温度的雾气，看着远山，这是他们弯月部落生活的地方。

  “你知道吗，子桑，当年我带着族人离开日月部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大雪纷飞。我带着人从日月部落离开，雪地中留下很多脚印。

  虽然有兽类追来，我们都一一抵挡了回去，一直走到这里才停下，当时部落中什么都缺，食物也缺，兽皮也缺，族人都呆在山洞中瑟瑟发抖。”

  “而且那一年的死季是是最寒冷的，那样的场合我们都过了过来，现在看着外面的雪景，总是让我想到那样艰难的时刻，看着山下的火光才能略感欣慰。”

  子桑将巫的兽皮拉了拉，回应着。

  “那样艰难的时候我们都过来了，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是，会越来越好的，部落有了种植的食物，还有了陶器，确实会越来越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欣赏这样的雪景，雪总会勾引起每个人心中的那一抹忧伤，巫的头上落上不少的雪花，子桑将这些雪花轻轻拂去。

  “巫，该进屋歇息一下了。”

  巫看着远处飘散的雪花，莫名说道。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算有事情要发生，我们也会安然度过的。”

  巫走回到山洞中，山洞里面和山洞外面是两个世界，山洞里面暖洋洋的，山洞外面却寒冷异常，易的竹屋中，孤身一人坐在火堆前，看着手中的葡萄酒没有再喝下去，换了两次总得有一次用在真正的地方。

  第二天依旧大雪纷飞，易族长骑上牛灵对川和狐说道。

  “让大家和我一起外出狩猎。”

  今天他出来的时候看到雪地上有一颗小石头在雪地上冒着头，石块洁白如玉就捏在了手中，此时正在把玩。

  川面带苦笑，看着躲在竹屋中的人说道。

  “今天下着大雪，还是等到雪停了再去吧，弯月部落中有食物，等我们有了充足的食物再还给他们，也是一样的。”

  易看着那些龟缩在竹屋中的人，略带心寒。

  “牛部落独立存活于大荒的基础都被你们给毁了。”

  川带着人悻悻地呆在竹屋中，部落中还有个人说着。

  “下这么大的雪，谁想外出狩猎。”

  往这里走来的风队长看到空气中的气息不对，转身离去，牛部落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插手，自己的事情只能再找个时间和他们商量了。

  心寒的易族长自己骑着牛灵往冰天雪地中前行，绕过那一棵板栗树，又看了一眼，将自己手中捏着的一颗石子扔到板栗树的旁边，决定朝和自己狩猎以往不同的路线中走着，这一路上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他们走过去的痕迹都被抹除。

  下这么大的雪，弯月部落中的人在自己的山洞中猫冬，烤着火焰，吃着甜丝丝的红薯，离此地一公里之外的地方，易从牛背上走了下来，和牛灵继续往前走着。

  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此行出来易只带了那一桶葡萄酒。

  “牛灵，你回去吧，部落还需要你。”

  牛灵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易，这是它选定的族长。自从部落遭遇大难之后，族人一蹶不振，这样的情况只会让部落加速消亡，他们得找一个契机给部落添一把火焰，将生命的气息再次燃烧起来。

  一人一牛继续往前走着，大雪天的哪有什么兽类的痕迹，就算是有也很快就被埋藏，易继续往前走着，身上都是雪花，有些雪花遇到温热融化在易的兽皮之上，易不理睬，只是在感觉到寒冷的时候将竹杯中的葡萄酒喝上一口。

  嘴里暗暗地说着。

  “小的时候，我骑在牛背上，在森林中穿行，万物有灵，牛也有灵。

  他们能找到水源，找到可以吃的草，不管什么样的处境都难不倒它们，我就这样在部落中生活着，等到长大的时候，阿父教我要像牛一样，遇到什么困难都永不停歇，我也如此做了，成为了部落最强大的勇士。

  当我狩猎到第一头老虎的时候我被巫选中成为了一名图腾战士，从此我和牛灵的关系更近了。

  自从树部落突袭，我接下了部落的重担，一直带着族人逃跑，我也期望能再次将部落带向繁盛。”

  寒风继续刮着，易又说一句。

  “我也期望再次将部落带向繁盛。”

  渐渐地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的距离，易的鼻子下有两条长长的冰柱，头发上也是冰晶，他的身体慢慢感知不到寒冷，抬手将竹筐中的竹杯拿出来。

  轻轻晃动几下，竹杯里面的东西被喝完，易随手将其丢弃，继续往前走去，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天空都昏暗下来的时候，易手脚冰冻仰头栽倒下去。

  旁边的牛灵在雪地中等候一会，没见易起身，低下头舔舔易的脸颊，发现他的脸颊早已冻僵。

  牛灵朝天空中凄惨地吼叫一声，往旁边的一棵大树撞过去，腰粗的大树应声而裂，倒了下来，牛灵俯下身去，和易待在一起，等待着树木的落下，大树砸在地上，用树枝将一人一牛的身体给覆盖着，雪依旧下着。

  像这样的雪，每年的死季都会下上几场，能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埋藏，很多人在这样的死季中死去，很多部落也会倒在这样的死季中，没能再爬起来。

  弯月部落中依旧火光摇曳，叶轩的山洞中柴火发出一声爆裂的声音，溅起来的火星让雪狼往山洞的崖壁边靠近了一些，竹屋中的火光也很舒适，每个人都徜徉在自己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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