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入春的傍晚来得有些早，因此季小风几乎是踏着月色回家的。

季海跟刘芸都不在家，季小风一脸沉默的走回家时，只遇到了看电视的季以恒一个人。

看到季小风回来，季以恒第一个表情就是高兴，但是看到季小风脸上的表情时，季以恒就高兴不起来了。

“你怎么了，有心事？”

季小风仿偌没听见季以恒说的话，在看了他一眼后，就径自上楼往自己的房间走。

季以恒见状赶紧追上去，还没等季小风打开房门，季以恒就一巴掌抵在季小风的房门上。

“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我就不让你进屋。”

“滚，别来烦我！”

季小风瞪着季以恒吼道，想都没想就这样吼了出来。

季以恒被季小风吼住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季以恒回过神来的时候，季小风已经拍掉他的胳膊，走进房间里。

季以恒还想进她的房间问个明白，但是季小风刷刷两下就锁了房门，任凭季以恒怎样敲门，季小风就是不打开。

“肯定出事了！”

季以恒一脸笃定，如果季小风没出事情，她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而且，每次她回家来都会带着季念，但是这次她却没有把季念带回来。

像季小风这么爱女儿的人是不可能放下季念的，除非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跟凉宁漠吵架了？季以恒暗自猜测这，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吵架呢？凉宁漠又怎么会跟季小风吵架呢，他不是很喜欢季小风的吗？

季以恒想不明白，他最后看了紧闭的房门，这才下楼去。既然季小风不开心，那他就想办法让她开心。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明天他一定去找凉宁漠的问个清楚。

季小风回了房间就直接趴在床上，想哭却又发觉眼泪根本就掉不下来，只能任凭自己难受。

季小风懊恼的锤床，似乎是想将所有的怨恨全部发泄在床上。

“凉宁漠我恨你，我恨你！”

季小风用枕头把自己埋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既不敢喊得太大声，怕被人听见。又不想喊得太小声，这样会憋屈了自己。

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季小风现在真的是难受极了。就连眼泪都不出来安慰她。

只要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季小风简直不能原谅凉宁漠。就算他在生气，也不能那样对她。但是……

季小风转了个身子，头看向天花板。发红的眼眶有些疼痛。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凉宁漠，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心念着别的男人，她也会发这么大的火气，甚至都会有想掐死那人的冲动。

凉宁漠能忍到现在倒也委屈他了。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季小风这样想着，答案其实不言而喻。她明明是凉宁漠的妻子，心里却一直放不下韩墨书，任谁谁都会忍受不了。

“这么想想还真是我活该啊！”季小风喃喃道，突然有种像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冲动。“不行，季小风你不能这么自私了！”

季小风从床上一跃而起，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去。

她不能再害凉宁漠受苦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欠凉宁漠够多了，所以她不能继续欠下去。她要想办法补偿才行，但嫁给凉宁漠绝不是补偿的方法。

“季小风开门，在不开门我就踹了！”

季小风瞥了眼房门的方向，不用猜就知道门外的是季以恒。反正她现在是想明白了，正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季以恒来的也正是时候。

季小风下床给季以恒打开房门，房门一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立马闯进季小风的鼻腔。

“饿了吧，这可是我亲自给你做的，想吃吗？”

季以恒拿着季小风最喜欢吃的年糕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是没放到季小风的手里。

季小风吞着唾沫，眼巴巴的盯着年糕不放。季以恒只会在过年的时候做年糕，而且每次都不多，季小风每年都吃不够。尤其是这几年来，她嫁给凉宁漠后，季以恒就不再做年糕了。

今天难得季以恒突然下厨，季小风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吃上一块。

“想吃，特别想吃！”

季以恒扬唇一笑，这果然就是让季小风如实坦白的好点子。

“想吃也可以，不过你要跟我说说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季小风早就猜到了季以恒做这盘年糕的用意，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说出来也无妨。

季小风点头应下，不等季以恒把年糕放到她面前，就直接下手抢过来，匆匆进屋吃年糕去了。

季以恒无奈地摇摇头，为什么已经嫁为人妇的季小风还是这么的莽撞，看来这几年来她根本就一点变化都没有。

季以恒随后进屋，在床上坐下来，看着季小风。

“说吧，你跟凉宁漠到底怎么了？”他本来是打算明天找凉宁漠的，但是他实在太担心季小风了，所以就等不到明天了。

季小风一口咽下一个年糕，这才看向季以恒，“没什么，就是我们吵架了！”

季小风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她只想吃完年糕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去找凉宁漠把话说清楚。

季以恒显然不相信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跟凉宁漠吵架，季小风干嘛要回家来。

“我要听实话。”

季小风耸耸肩，这就是实话，但是季以恒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她转身看向季以恒，认真的一字一字的咬着，“我们两个吵架了，然后我就回来了，就是这么简单，你爱信不信！”

“那为什么吵架？”

季以恒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季小风跟凉宁漠不像是那种会吵架的人，而且刚才季小风的脸色很不好，就像是经历了什么悲惨的事情。

季小风放下自己最喜欢吃的年糕，不耐烦的看着季以恒，“季以恒你有完没完，我们吵架关你什么事。”

经过季以恒这么一问，季小风连最喜欢吃的年糕都没了胃口。

季以恒看着季小风快要发火了，于是很识趣的选择乖乖闭嘴。“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季小风喃喃这，但是年糕她已经吃不下了。

“季以恒我问你，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

季以恒看着季小风，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季小风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季小风耸拉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看了半天。“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凉宁漠，是真的对不起，所以我决定了，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什么意思，季小风你想干什么？”

季以恒有些慌了，今天晚上的季小风很不一样，而且她说话的语气好似是做了什么很重大的决定。

季以恒很害怕季小风会做出什么事情，整个人都紧绷着，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神经紧张。

季小风听出可季以恒话里的紧张，在抬头看到季以恒紧张兮兮的脸时，却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季以恒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又不会做什么。”

听到季小风这样说，季以恒总算是放下心来，但心里还是有跟弦在绷着。

“季小风你想明白了什么，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我是越来越看不透，猜不透了。”

季小风抿嘴一笑，故作神秘的歪着脑袋，“看不透也好，这样你就不用拿我的心事威胁我了。”

季以恒被季小风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好半天后才想起来要问季小风问题。

“季小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小风看着季以恒，就这样一直看着。明亮的灯光下，季以恒的脸上因为岁月而刻下了许多痕迹，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长大成人，也变得成熟了。就如同她一样，她跟季以恒可以说是差不多大。因此季以恒应该是最能明白她心思的人，毕竟他们除了年龄，还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

季以恒被季小风一直看着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在动了动身子后，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说话啊，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季小风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话想对季以恒说。她看着季以恒，轻声开口：“我要离婚！”

季以恒仿佛是被点击了一样，木纳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呆萌。

季小风看到季以恒这个样子，觉得此刻跟季以恒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于是就真的什么都没说，起身下楼为自己倒了杯水。

季小风回房间的时候，季以恒依旧保持着原样，只不过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

当初季小风跟凉宁漠结婚是因为季海跟刘芸施加的压力，所以季小风才不得不这样做。但是三年的时间里，足以让季小风把一切都考虑清楚。

凉宁漠不是她感情失败后的疗伤剂，更不是她没有归处时的收纳所。

她欠凉宁漠的已经太多，她不想在欠下去了。通过今天的事情她也终于明白，她这一生是无法放下韩墨书了，所以她这一生也不会再喜欢上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结婚。

就算季海跟刘芸在说些什么，她也不会动摇自己的念头。

离婚，是她给自己，给凉宁漠的一种解脱。

“我不想再欠凉宁漠的，就这么简单。”

季以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她跟凉宁漠结婚开始，他早就料到他们之间必定要以离婚收场。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场离婚来得早了些。

“那你离婚后……”季以恒看着心事重重的季小风，本来要说的话最后又给憋了过去。“我知道你决心已定，我也不会劝你继续跟凉宁漠生活下去，我只想说，不管离婚之后怎样，我都希望你会幸福！”

季小风会心一笑，在季以恒身边坐下来，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我的幸福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只不过你的幸福……”

“时间很晚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不等季小风把话说完，季以恒就急匆匆的往门外走。

季小风看着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算她的感情生活在不幸福，也起码有了个孩子。那季以恒呢？他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

“唉！”

季小风叹了口气，随即躺回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梦见自己跟凉宁漠成了最好的朋友，然后跟韩墨书重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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