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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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脸色很苍白,但看到她丈夫的那一刻竟然甜美的笑了,“你来了。”
她老公故意板着脸坐下,“你还敢说,趁我出差偷跑过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舞撅着嘴,“我还不是怕你骂我。”
林夏赶紧打圆场,“对不起,小舞也是为了我。”
小舞老公不好再说什么。他无奈的坐在病床前,“总之,以后不许这么任性。”
小舞答应得顺溜,“以后不会了。”
可这话没有一点可信度,连林夏都不会相信的话,想必她老公更是不会相信。尽管这样,她老公还是爱恋的摸摸她的头,脸上浮出温柔的笑。
出了病房,走廊上人来人往,有抱着宝宝走过的年轻母亲,有交集等待的未来的父亲。可是这些都是属于别人的喜悦和期待,和林夏并无半点关系。
曾经,她也有可能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分享着属于她的那一份幸福。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孙虎 不见了,苏睿也不见了。只剩下林夏一个人,空荡荡的观望着别人的幸福。
她真的不是故意哭的,她也不是那么爱哭的女孩。可是为什么,一旦孤单的感觉袭来,她就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渗出热泪。
她想离开了,离开这座再一次让她感觉孤单的城市,离开,重新到另一个地方,没有人认识自己,即便是寂寞也是具有安全感的,而不是像现在。这座城市有她曾经相信和依赖的人,如今却再也找不到依赖的肩膀和温度。
没有温度,连心都是冷的。
她没有和小舞告别,她知道她一旦同她告别,她一定会骂她任性和倔强。
是的,她还是那么倔强和任性的林夏。
她还是那么隐忍和随遇而安的林夏。
她还是那个一直渴望温度却没有温度的林夏。
火车开动的时候,林夏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不断有送行人朝着窗口猛烈的挥手,然后被开动的火车无情的甩在后面。
分别,是痛苦的,而起点才刚刚开始。
孙虎没有再找过林夏。林夏觉得这样对他或者她都是极好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过早的走出社会,让他迷失在物欲横流中不能自拔。而他似乎也乐在其中。这不能怪他,也不能怪这个社会,若是真的要找个怪的,那只能怪那该死的命运,怪他们浅薄的缘分。
不是所有的誓言都能实现,若时间只停留在那一刻。他拉着她的手为她点燃烟火,她握着他的手轻轻唱起甜蜜的歌。
人生若自如初见。
若,如果一切只是若。
而苏睿呢,林夏想都不想再想了。他就这么走了,就这么决绝的不再联系她。想着在小舞即将生产的那一刻,自己是那么无助,竟然打不通他的电话。他真的不管她了,就因为她无心说的那句话他就真的走了。
他真的是因为那句话吗?还是因为,他,已经厌倦了。
厌倦了这样照顾她,厌倦了这样追随着她。
真的是厌倦了吗?
林夏望着漆黑的苍穹,苍穹下是如火龙一般的汽车。她怎么也睡不着。自从来到这里,她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从漆黑变成深蓝,再从深蓝变成浅蓝。直到太阳升起,城市苏醒后恢复忙碌。
林夏走到一处街心花园,坐在石凳上,想起应该给妈妈打个电话了。
“喂。妈,是我。”
“小夏。你跑哪里去了?”
林夏说:“我没跑哪里去,我换了个环境,现在不在成都了。”
林妈妈问:“那你在哪儿啊,有人来家里找过你,你知道吗?”
林夏顿了下,“谁找过我?”
林妈妈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上次那次那个小苏家里的人吧。要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你离开成都了呢。你这孩子,总是这样让大人担心。”
“妈妈,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干嘛。反正路是你自个儿走出来的。你自个儿觉得好,就行了。可是小夏啊——”
林夏连忙接道:“啊,怎么了?妈妈。”
“那个小苏家里的人好像很急的样子,一直问你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和家里联系之类的。是不是小苏他,出了什么事儿啊?”
林夏的心跳邹然停滞了跳动,半天才发出声音,“他,怎么了?”
“你这孩子,我是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不过,那个小苏也确实是个好孩子,我挺喜欢他的,可惜你们没缘,凑不成一对儿去。说回来,你自己的个人问题也得抓紧解决了,你这样东飘西荡的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怎么谈恋爱怎么结婚啊。”
林夏哪里还有心思听妈妈在电话那一头唠叨,她整个脑子都装满了苏睿。苏睿出了事儿吗?出了什么事儿,以致于苏家的人跑到重庆去找她。
也不知道妈妈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挂了电话,她拨了牢记于心的那几个数字。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还是那句话。
如死水一般打在林夏的心上却没有激起半点儿涟漪。恐惧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她又拨了小舞的电话。
“喂。”小舞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舞。”
“小林子,你终于想起我了。”
林夏哪里有心思和她扯,直奔主题,“你见过苏睿吗?我听我妈说苏睿的家人去重庆找过她,这事怎么回事啊。苏睿现在在哪里?——喂,小舞,你听我说话没,你在不在啊。”
“啊,我在。”小舞的声音忽然变得平直和苍凉。
林夏秉着呼吸没有说话。她在等,等着伍小舞给她答案,告诉她,苏睿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可是小舞说的话却让她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她好想这是她的错觉。
但那真的是错觉吗?
理智告诉她,不是。
不是。
小舞说:“林夏,你听了千万要冷静。先冷静。苏睿他——”
“苏睿他,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车祸,昏迷不醒。一瞬间,似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连手机都握不住了。就这么瘫在石凳上。
不可能的,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她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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