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谈心


时鸢一路飞奔至前厅,被门槛绊了一下,堪堪站稳,“爹——你回来了!”

  时文州也不应声,径直挥退下人,门一关,当即沉下脸,“跪下。”

  这一声直接把她定在原地。

  “爹,发生什么了?”时鸢就这么局促地站着,不想跪冰冷的地板,也不敢坐下。

  “还敢在你爹面前装糊涂!”时文州一看她这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是,都有胆子给天子下毒了,我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时鸢语塞,她寻思着无影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萧玦查到她头上也就罢了,怎的连她爹都知道了?

  “您何时猜到是我的?”她硬着头皮问,“是弄月还是——”

  “你说呢?”时文州瞥她一眼,“当初陛下中毒的消息一传出,我就纳闷,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在皇宫一众大内高手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时鸢不敢吱声。

  “燕过无痕这门轻功失传已久,可谁能想到,这世上唯一会这门轻功的,就在我们时家。”

  时鸢有些挫败,抬起头,反问:“天底下的高手多了去了,就凭这点您就笃定是无影?”

  她发誓她不是在狡辩,只是担心是否在别处也露了马脚,她爹能查到,自然也有人起了疑心。

  时文州冷哼:“无影那小子还没这个胆子,敢欺瞒本侯。”

  “……”时鸢埋着头敢怒不敢言。

  水佩出卖她就算了,没想到无影也靠不住。

  ……还好她的小弄月贴心。

  时文州盯她半晌,叹了口气,“我问你,太子殿下——”

  时鸢极快接口,“萧玦早就知道了。”

  尽管心中有了猜测,真正落到实处的这一刻,时文州还是愣了半晌。

  在他看来,太子既知晓皇帝中毒是这丫头所为,完全可以利用此事拉整个时家下水,乃至于波及谢家。

  毕竟这事可以用来做文章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太子有心,毒杀天子,栽赃太子,意图谋反……哪一项不是灭九族的罪名?

  可太子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将此事掩了下来。

  太子此举,究竟是全心信任他们时家,还是当真对这丫头……

  还有这丫头敢在太子眼皮子底下给皇帝下毒,是真的不怕太子发现,还是仗着太子的宠爱有恃无恐?

  时文州只知道,他不当面问个清楚,今日指定睡不着觉了。

  时文州斟酌着词句,语众心长道:

  “不管太子眼下对你如何,来日太子登上那个位置,选秀纳妃便如同家常便饭,就算日后他独宠你一人,也架不住百官谏言,难保,”他顿了一下,“以色侍君者,色衰而……”

  “爹,”时鸢打断他,噗哧一声乐了,“我可记得当初您可是最盼着我和萧玦好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果然不该和这丫头说煽情的话,时文州板下脸,厉声教诲:“爹是在提醒你,要时刻心如明镜,你在家中如何任性,我和你祖父都惯着你,可太子不一样,皇族中人大多无情,说一不二,你若是指望太子待你一心一意,日后委屈的还是你,当年的皇后何尝不是宠冠六宫?”

  “当然,只要时家在一日,便会保你一日荣华,怕就怕你深陷其中——你性子又执拗,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和你祖父也未必能把你拉回来。”

  “不会的,”时鸢笃定,“我相信他。”

  说这么多都白说了,时文州一口气堵在喉口,“你怎知太子——”

  “我拎的清,”时鸢看着时文州,“您方才也说了,您和祖父永远是我的后盾,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让自个儿受委屈……至少我现在喜欢他,就如您喜欢娘亲一样。”

  “这如何能一样?”时文州皱眉,“你娘温柔似水,娴静……”

  “爹,”时鸢眼神幽怨,“您又拿我和娘亲比。”

  时文州不再往下说了。

  时鸢高兴地凑到他身旁,问:“您今日可是去了四方馆,您可见到那南诏驸马了?”

  时文州怔了一怔,点头。

  时鸢攥紧扶椅,“那您——”

  时文州抬手打断她,“今日南诏使臣中有人突发旧疾,听说病得不轻,整个太医署都出动了,我同陛下请了旨意前去探问。”

  时鸢拧紧了眉头。

  原来上官紫并未骗她,云夙是当真病了才没来赴约。

  时鸢张了张口正欲问云夙现下情况如何,时文州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握了一下。

  “你至今仍相信你哥还活着,爹知道劝不动你,爹只说一句,当年烨儿的死与你无关,爹和你祖父也从未怪过你,你这丫头素来死心眼,这么些年也该接受……”

  后面时文州说了什么时鸢也听不大清了。

  她起身拜别父亲,时文州要留她用饭,她也摇头拒绝。

  时文州叹了口气,又同她唠叨了几句,这才放人离去。

  目送时鸢走远,他似是才想起什么。

  说了这么多,他怎么就忘了问她下毒的目的?

  时兰站在外头侯了许久,终于见时鸢出来,她将信塞入宽袖中,“鸢妹妹。”

  时鸢瞧见她有些意外,料想她是有事找时文州,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去。

  见到弄月已是在回东宫的马车上。

  时鸢接过卷宗,指间一滞,迟迟没有打开。

  弄月干脆挑重要的说了:“你让我查的那位云公子的资料都在这了,这位云公子琴棋书画皆是一绝,仅凭这点,就与咱们大公子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还有,这位云公子最初算是上官紫的慕僚,从三年前南诏王被逼禅位,莫名病故,到上官紫凭王女身份掌握南诏王室大半的势力,背后都离不开那位的出谋划策……咱们大公子可是素来瞧不上那些个文臣幕僚啊。”

  时鸢低头翻阅卷宗,越往下看,眉头便多皱一分。

  实在是太多巧合了,云夙的这份履历偏又被设计的天衣无缝。

  时鸢抿唇,“他是大乾人氏,三年前初至南诏。”

  弄月崩溃,“郡主,您就是太想大公子了,所以看到谁都像大公子,奴婢也不泼您冷水,咱们在外游历的那三年,见过多少张与大公子相似的面孔,可有一回是真的?说实话,奴婢是看不出他身上有哪一处像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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