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推开包厢的房门，刘向阳瞟了他一眼，略为责怪地说：“你小子买包烟花了三四十分钟，赶紧过来吃饭。”

  陈兵抬手递给刘向阳一包芙蓉王和一张50元，说道：“遇到一个熟人在这边吃饭，聊了一会，顺便把他的烟拿来了，不用去买了。”

  徐双燕转动圆盘，一只烤得香焦里嫩的猪手停在陈兵眼前，她轻声说道：“小兵，这个留给你的，快吃。”

  陈兵也不谦虚，接过徐双燕递来的一次性透明手套，抓起猪蹄就啃：“烤得不错，不愧是招牌菜，这是第二只，刚才已经吃了一只。”

  “是你亲戚在这边吗？”刘一刀随口问。

  “不是亲戚，乃父在他手下做事。”

  杨得意喝酒就脸红，红光满面，说：“他做什么的？”

  “修路工，绰号‘许秃子’。”

  “是他啊！我知道的，“修路铁三角”之一，另外两人一个是吴胖子，一个是王局的儿子王彪。”

  “不过，他们最近遇到麻烦了，正四处活动。”杨得意似乎消息灵通，了解不少。

  陈兵不动声色地问道：“兰山岭工地差不多贯通了，遇到什么麻烦事？”

  “据说修高速公路的利润很高。”刘一刀插话。

  杨得意说：“据说一公里几百万的预算。”

  “许秃子他们是二包。”

  “二包的利润也很乐观。”

  “谁说不是呢？许秃子、吴胖子、王彪，他们都买了轿车。”杨得意不无羡慕地说。

  “不过，他们这次二期的标的，遇到竞争对手了，对方来头也不小，总包谁也不得罪。”

  陈兵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说道：“有钱大家一起挣不就可以了？”

  杨得意用手敲击桌面，说：“朋友之间是这样，但是竞争关系是一山不容二虎，明明一个人独得100元，现在却只得50，所以许秃子他们不甘心，即使他们想合作，对手也不一定心甘情愿。”

  “听马路消息，对手决定牌桌斗技，从澳门请高手出战许秃子这边。”

  ……

  老许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叠钱，递给小桃红，说：“没骗你吧！我来这里是真有事，最近烦心事一堆，家里被母老虎镇压，工作上又遇到麻烦事，你也让人不省心，经常打电话。”

  “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去超市做导购，打发时间。”老许抓着小桃红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手背。

  小桃红垂首低声说：“人家想你了才打电话，你现在嫌弃我是吧！”

  “没嫌弃你，是真的太忙。”

  安抚好外室，老许快步来到王彪和老吴所在的包间。

  “呦呵，许叔，你脸上的口红印子还没抹掉。”王彪已经喝了三四杯茶了，憋了一肚子气。

  老许立即伸手拿桌上的餐巾纸去擦脸。

  老许见老伙计尴尬，说：“这小子耍你呢？脸上干净得很。”

  “好你个王彪，竟敢戏弄我，你下次再鬼混，我跟你老头子汇报。”

  “许叔，咱俩半斤对八两，别伤了和气。”王彪讪笑着站起身，给老许赔不是。

  “说正经事。”老吴定了腔调。

  老许从口袋里掏出芙蓉王，抽出两支递给老吴和王彪，自己抽出一支点上，三人谁也不说话，吞云吐雾。

  王彪沉不住气，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老头子那边说了，他无能为力，对方也有路子，总包方那边两不相帮，谁也不得罪。”

  老吴思考问题时，习惯用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边敲边说：“如果我是总包，也会两不相帮，价高者得，利益最大化，何乐而不为？”

  “既然对手释放善意，要求进行‘文斗’，咱们接招就是了，否则两家拼价格，即使最后胜出，利润还不如做一个三包。”

  “他们从澳门请了帮手出场——”老吴紧皱着双眉，把尾音拉得很长，“据说出场费这么多？”他伸出右手晃了几下。

  王彪吐出一个烟圈，说：“5万——”声音也拉得很长。

  “后面加一个零。”

  “这么多？”

  “这只是请外援的费用。”老吴颇为无奈地说，“双方各准备30万筹码，输者出局。”

  老许不安地说：“对方来势汹汹，已经磨刀霍霍作好了准备，而我们明知山有虎，还必须向虎山行？”

  “许叔，此话怎讲？”

  “对方出的是阳谋，咱们不得不接招，我方如果弃战，今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对手只需来这么一招，咱们还吃不吃修路这碗饭？”

  王彪捶桌子，说：“卑鄙！”

  “我们迎战是输，弃战更是输。一人准备10万吧！”老吴拍板，“迎战还有一线生机，只是到哪里去找人出战呢？”

  老许脑子里猛然窜出陈兵的身影，随即又摇头不语，少顷，又点头。老吴知道搭档的习惯，说：“有人选了？”

  老吴讪笑几下，不好意思地说：“不怕你们笑话，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选竟然是陈兵这小子，这想法不成熟，不行！”

  “有意思，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个念头。”王彪乐呵呵地附和。

  “你俩就这么看好这小子？”

  “这小子太邪门。”老许摸了一把光头上的汗珠，“我刚才还看到这小子了，你们不知道吧！这小子又干了件大事。”

  老许的话，吊足了老吴和王彪的胃口，齐声问：“什么事？”

  “这小子一声不响地认了一个爹。”老许笑着说，“就是他上次救的刘大个子。”

  “认干爹，这也不是稀罕事。”老吴摇头回答。

  “问题是他又救了干爹儿媳的命，不，应该是又救了刘家两条命。”

  王彪来了兴致，把椅子靠近老许，快说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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