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人在哪？”陈兵问道。

  “正往县城赶呢！大概还要15分钟。”

  “你到山河宾馆跟我们汇合吧！一起去银行，我们正在楼下附近的早点铺吃早餐。”

  接过手机，刘向阳点了点头，说：“你这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人真不错，大清早赶着送钱过来。”

  “人不可貌相，他虽然看起来很凶，但人不错的，话又说回来，我对他也不错。”

  “你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还真不是自吹，有几个人能把送上门的10万元拒之于门外呢？俺做到了！”陈兵大拇指朝自己竖起。

  ……

  1997年的山河县城，早餐种类不多，油条，包子，稀饭，炒面四大样。

  油条0.5元一根，肉包子0.5元一个，稀饭0.5元一碗，炒面1.5元一碗。陈兵点了两根油条，两个肉包子和一碗稀饭。

  刘向阳点了一碗炒面，两个肉包子。炒面已经炒好，只需装盘即可。

  店主夫妇四十来岁，手脚麻利，眨眼功夫就装好盘送上桌。兄弟俩人边吃边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片刻后，摩托声由远而近，安胖子赶到。

  摩托还没支好，大声喊：“老板，6个肉包子，4根油条，一碗稀饭，一碗炒面。”

  “好咧——”老板说话的尾音拖得很长。

  安胖子扫了店内几眼，见刘向阳面朝店门口，问道：“向阳兄弟，陈兵人呢？”

  刘向阳笑了笑，没有作答。

  陈兵以杀马特非主流造型去县府买地。

  于是安胖子没有发现背朝门外的黄毛小子就是陈兵。

  陈兵回头，不慌不忙地说：“你找我表哥有什么事吗？我是他表弟朱三，你跟我说也一样。”

  “朱三？”安胖子很疑惑，这声音和面相，是陈兵呀！但他知道陈兵说自己是朱三，肯定有他的用意。

  也就没有点破。

  陈兵挑了挑眼角，说：“是的，我是朱三，陈兵的表弟。”

  “朱三，跟你说也一样，你表哥说请我吃早餐的。”安胖子笑了笑。

  “你都点了，我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吃完结账，三人合计12元，陈兵付钱。

  “表哥，你怎么不搞一辆四个轮子，不怕风吹雨淋的，夏天还可以吹冷风。”

  “不怕你笑话，我对四个轮子的车有阴影。”安胖子眼底滑过一丝恐惧。

  “我6岁那年，玩皮球，皮球滚过马路，我就跑到对面去捡，一辆大货车开得飞快。”

  安胖子记得很清楚，货车司机拼命地按喇叭，但他发现时已为时已晚。

  慌乱之中，他踢到一块从泥地里冒出的石头，跌倒在地，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货车从他身上滑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块石头救了你。”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跌倒在地，正好位于轮子中间的位置，刚好完美避过了车轮。”

  回到山河宾馆，陈兵找李墨要了一条蛇皮单，将现金装在里面。

  1997年的山河县城，街头打架斗殴的事经常发生，小混混不少。

  三人同行，其中一个是满脸横肉体重185斤的壮汉，小混混们是不敢招惹的。

  银行离山河宾馆只有200米远。也不查什么超载带头盔之类，安丰带着陈兵与刘向阳招摇过市。

  三人到银行门口，银行正好开门。安丰作为银行的大额存单贵宾客户，行长亲自接待。

  虽然安丰晚上打了电话给行长，行长也答应尽力周转，但得知安丰要取150万时，行长都惊呆了。

  他以为安丰是对服务不满意，将存款转存到其它银行。

  安丰再三解释，是急用钱，而且一个礼拜内会有160万存进现有的账号。

  晚上打电话太晚，他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最多只能取90万。

  否则别的顾客来取钱，银行会没有流动资金。

  安丰约定明天来取100万。

  最后，刘向阳取5万，陈兵取30万，安丰取50万。

  三人在银行取钱的时候，县府大院内，土地局一把手候局长心情很不好，被领导点名批评了一顿。

  原因是工作不力，老水泥厂周围的荒山出售，进展过于缓慢。

  老大心情不好，一帮手下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生怕触了霉头。

  老水泥厂位于县城东北方向，铁门锈迹斑斑，关门一把锁。

  一帮手下心里所想的，正是侯局长想的一样。

  水泥厂当初就是建在荒山里面，大门左右两边就是荒山。

  四周住户少，到了晚上，漆黑一片，也没听闻县府对这一带有什么规划。

  马路消息，说山河一中搬迁于此，说了几年了……

  50元一平方？简直是想钱想疯了！50元能买十几斤猪肉，买肉吃不香吗？

  侯局长坐在办公室里暗自发了一通牢骚。

  “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

  侯局长挺了挺身子。

  “进来！”声音严肃而冷漠。

  侯局长的视线从眼镜边缘漫过去，扫向门口。

  见是教育局老曹家的闺女，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候叔…不对，候局，大好事——”

  “你这丫头！慢慢说，什么大好事？”

  “有三个大傻子来买荒山了？”

  “嗯——”候局的声音拉大很长。

  “不对，是来了大客户，要买荒山，要买几十亩，我来请示价格方面。”

  “几十亩？”候局目露微笑，立即起身，“我去看看。”

  大厅里三人正是陈兵几人。

  杀马特造型的陈兵被一眼忽略，候局眉角挑了挑，暗自道：“这胖子有点眼熟！”

  “这是我们局长，价格方面你们跟他谈！”刚才去汇报的美女说道。

  “三位，是你们要买地吗？”

  刘向阳与安丰目光望向陈兵。

  “是有这个想法，具体看领导给什么价格？”

  “价格一会再谈，先说一下土地的性质及具体要求。”候局抬手用请的姿势，“具体到我办公室详谈。”

  三人一起去了局长办公室。

  土地的性质是住房，卖给业主盖房子，土地使用证和所有权证齐全，业主必须按照统一要求建设，盖三层。

  最少购买面积是90平米，业主购买以后，具体什么时候建房，县府没有要求。

  产证面积是90平米，每户之间预留4米宽通道，实际使用面积68平米。按比例类推。

  安丰惊讶地说：“表弟，这是买去盖房子的，你先前不是说种树种菜吗？”

  “侯局，房子没有盖之前，我种点菜之类的可以吧！”

  “你的地盘你做主。”候局笑容满面，“想种菜就种菜，想盖房就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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