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不该跟他们开这种玩笑的。”道长四人离开后，老者在后厨对那个厨师有些埋怨。

  “这样，反而提高了他们的警惕……”厨师虽然在听他讲，但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什么毛病？”厨师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

  “你忍不住切割的毛病。”老者说道。

  “哦？你认为我会切割他们？”厨师问。

  “不是吗？”老者反问。

  “你不是不知道这山里的规矩，我还不想受雷击之苦。”厨师一边打理着厨房一边回话。

  不过，这厨房看起来很奇怪，没有任何刀具，只有一个巨大的金属案板。案板四周是细细的排水渠，上面还有一排灯光。这里更像是个手术台，而不像厨房的装饰。唯一能让人认为这是厨房的，就是此处摆满了食材和各种餐具佐料。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去借手臂？”老者面色凝重。

  “刚刚那道鹿肉宴，你觉得如何？”厨师忽然转移了话题。

  “此处附近根本没有鹿，又哪来从悬崖上摔下来的鹿肉？”老者问道。

  “你说得对，这里根本没有鹿。”厨师微笑道。

  老者眉头一紧，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立刻散发出了不寻常的光彩。

  “难道你？”

  “是的！”厨师继续笑。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靠在案台上继续说道：“这是在这里的新能力！”

  “什么能力？”老者问。

  “一种能把其他物品转换成食材的能力！”厨师眼神透露着神秘。

  “上帝，你竟然获得了这么不可思议的能力！”老者惊叹。

  “你来这里之后不也是获得了新的能力吗？”厨师微笑道。

  老者再次惊讶：“你……你怎么知道这个？”

  “你以为我来到这里以后，只会天天把自己关在厨房里研究做饭吗？再说了，这里根本也没有什么好的食材。”厨师回答。

  “但是，我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展现过。”老者说。

  “我知道很多人来到这里以后，自己原来的能力都被压制了。但是，还有些人从来没有放弃使用自己能力的想法。那天，我看到你在山脚下尝试发动自己的能力，但依然无果。可是忽然，你身后的几棵大树全部倒塌了。仔细看上去，它们好像是被什么隐形的巨物推倒的。可是后来，你离开以后，我走过去才发现，那不是被推倒的。如果树是被推倒的，应该从树根开始倒塌，下面的根部也会全部翻出土外。而这几颗树木的倒塌，像是从上方掉下来的重物被压垮的，所以，它只是从树干处开始折断的。”

  厨师拿起一杯白水，杯子是透明杯，清淡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想那应该是大山之力。我听说过你的外号叫山魔，也知道你的故事。现在你无法使出山崩之力，但是却可以有山压之力。你可以把大山的重力依附在别的物体身上，把对方压垮，而且你还可以控制力量的大小。”

  “我不得不说，教授不愧是伦敦大学哲学博士，你的分析能力真的很厉害。我们这些山村野夫根本没法和你比，不只是我，恐怕整个万圣山里的家伙们，没几个能比得过你的头脑的。”老者深深夸赞道。

  “哈哈哈，过奖。所以，当我发现了你的能力之后，我也琢磨出了一个规律。”厨师继续讲道。

  “什么规律？”老者好奇道。

  “我们的新能力是从旧的能力中转变过来的。”厨师说道。

  “哦？”老者道。

  “你的山崩变成了山压，我的剃刀能力变成了转变食材。”厨师微笑道。

  “你真的可以把任何物品都变成你的食材吗？”老者还是不敢相信。

  “也许吧。你知道那只鹿是什么做的吗？”厨师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老者问。

  “我只是随便从路边拾了些木头，把它雕成鹿头，然后又用瓜和豆腐烘制成鹿的身体。”厨师说道。

  “你是说，你可以把树木变成烤肉？”老者问。

  “生肉也行。”他一边说着，一边摘下左手的白色手套，露出了一只铁青色的手。那手没有任何血色，没有任何汗毛，就像是从地狱里的死尸堆里伸出来的手。

  他的手轻轻地拂过他身旁的桌子，那桌子忽然开始收缩，瘫软，像个果冻一样。然后它的颜色变得深沉，暗红，出现了肉质的纹理。那桌子已经无法再原样站立了，它瘫软成了一堆肉块。

  一切就像奇异的魔法一样，看得老者连连称奇！

  “这个能力在你身上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只能说，幸好你被困在了这里。”老者紧张地说道。

  “我只当你是在夸奖吧。不过，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杀人魔……”厨师道。

  “哦，那你是什么？”老者问。

  “我只是一名厨师。”厨师答道。

  “剃刀手爱德华竟然只是一名厨师？”老者眉开眼笑，带着讥讽。

  “我杀的都是对不起食物的人。”厨师回复道。

  “哦？”老者道。

  “食物是上帝赐予我们生命的源泉。上帝让我们劳作去换取食物，是为了让我们懂得食物的宝贵性。可如今，一些人已经忘记了劳作的意义，更忘记了食物的本质。食物的本质是尊重万物。万物在转变的过程中，进入人体，一部分变成人体的养料，一部分变成大地的养料。这都是上帝的恩赐。而我们只是一个中转站，我们也是万物转变为食物的一个环节而已。”厨师似乎在讲述他的哲学课程，一份饮食的哲学。

  “我还是不懂，你杀人和食物有什么关联？”老者说道。

  “那是你没有感受过饥饿，更没有体会过食物的重要性。世界上只有人类会选择不饿的时候也会进食，不需要繁衍的时候也可以做爱。因为人类是欲望的产物。”厨师说道。

  “你不会了解，当你了解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亲眼见过很多很多人饿死，很多人相互餐食……”厨师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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