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地太快，姜玉猝不及防，她赶紧打开手电筒，朝摔倒的杨雪奔去。

  “有没有哪里摔伤？”姜玉飞奔到山坡下。

  杨雪已经摔得头晕眼花，一头短发凌乱，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杨雪痛苦地龇牙，她捂着毫无知觉的左胳膊，额头浮出薄薄一层冷汗：“我...我的手好像要断了，动都动不了，好痛...”

  姜玉碰了下杨雪的左胳膊，她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形状弯折，似乎是脱臼。

  姜玉将她扶起来：“我不太会处理脱臼，你坚持一下，我们立刻回营地找医生治疗。”

  可姜玉举目望去，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黑色，黑夜笼罩下的树林如一个个阴森可怖的鬼，给人带来无限压迫感。

  杂草丛生，阴风阵阵，她居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山里信号不好，杨雪的手机也无法联系外界。

  正当姜玉思索对策的时候，她忽地听到窸窸窣窣的古怪动静。夜黑风高，荒郊野岭，这种细碎的脚步声，自然不会是外卖小哥来送外卖。

  龙山多野猪，也许是野猪闹出的动静。

  姜玉摸出手电筒，若是真遭到野猪的袭击，用手电筒的强光恐吓野兽也是一个好办法。

  那窸窣的脚步声更近了，月光森冷，风吹得灌木丛摇摇晃晃。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缓缓形成一道黑色的人形影子，摇晃着走过来。

  姜玉心提到嗓子眼，鬼...聊斋?

  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孤魂野鬼找她说悄悄话。

  姜玉握紧手电筒，将受伤的杨雪护在身后。杨雪也注意到那道越靠越近的黑影，紧张地浑身发抖。

  惨白的月光照耀，那道纤瘦的黑影鬼魅般靠近。慢慢地，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出现，居然是汪小敏。

  她怀里捧着几个鲜红的野果子，手捏一把挖野菜的小刀，警惕地望过来。认出姜玉后，汪小敏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孤魂野鬼呢。”

  姜玉：“你怎么在这里？芊芊呢？”

  杨雪忍着胳膊的剧痛，语气冷冰冰嘲讽：“你莫非将沈芊芊抛在荒山野岭，自己逃了吧。”

  汪小敏淡淡回答：“随我来。”

  她转过身，朝沉沉夜色中走去。

  姜玉扶着受伤的杨雪，一路紧随其后。很快，来到一个偏僻荒凉、长满深绿藤蔓和潮湿苔藓的山洞。

  山洞里有火光。

  沈芊芊面色苍白，躺在干草堆里昏睡，受伤的手臂用白色布条缠绕。她躺在温暖的火堆边，身上披着一件大号女士外套，睡得昏昏沉沉，看起来没有大碍。

  姜玉搀扶着杨雪走进山洞。

  汪小敏瞥了眼受伤的杨雪，嘲讽道：“活该。”

  杨雪也是个暴脾气，怒气冲冲道：“如果不是为了找你们，我能摔下山坡？”

  汪小敏反讽：“也没让你来找我。等天亮了，我自然能找到出路。”

  杨雪想站起来狠狠打汪小敏一顿。可她刚有动作，脱臼的左胳膊传来阵阵剧痛，痛得她几乎晕厥。

  太痛了！

  关节肿痛，冷汗直冒。

  姜玉将她摁住，好言好语规劝：“别乱动...我想想接胳膊的法子。”

  姜玉努力回想，她脑子仿佛一个巨大的知识库，开始搜索脱臼复位的步骤。

  没等姜玉动作，汪小敏已经走过来。她半跪在杨雪面前，捏住杨雪的左胳膊。

  “你做什么！放开我！”杨雪恼怒道。

  汪小敏语气不耐烦：“安静点，你这人真的很吵。”

  杨雪：“你离我远点——啊——”

  只见汪小敏眼疾手快，握住杨雪脱臼的左胳膊，手指捏住关节脱臼处，灵活地用力一拽一按。

  杨雪痛得叫出来，脱臼的胳膊瞬间复位。

  汪小敏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回去继续坐在火堆旁边。

  杨雪万万没想到，汪小敏居然会脱臼复位，她张张嘴，愣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一时间，山洞里安安静静的。沈芊芊躺在干草堆里昏睡，姜玉、汪小敏和杨雪坐在火堆边，只剩下柴火燃烧的轻微响动。

  姜玉歪头，打量近在咫尺的汪小敏。汪小敏正专心致志地拨弄一些野菜样本，举起野菜，仔细分辨叶片的形状脉络。

  她看得很认真，全神贯注。

  这副神态，和姜玉印象里张横跋扈、喜欢搞雌竞的汪小敏大相径庭。

  “野菜有什么好看的？”杨雪语气不悦，她还记恨汪小敏插/足她的感情。

  汪小敏淡淡道：“野菜长在荒山野岭，生命力顽强，绿色健康营养丰富。以前闹饥荒的时候，这些野菜救了无数百姓的命。现在国富民强，野菜的药用价值、美容价值也高，我自然要仔细观看。”

  顿了顿，汪小敏又酸溜溜补充了一句：“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又怎么能懂野菜的价值。”

  她语气里有抱怨。

  姜玉听出来了。

  姜玉托腮：“你有农学科研的天赋，怎么在学校表现得那么极端？”

  在农学院里，汪小敏名气大，和很多男生是“好哥们”，是女生们恨到牙痒痒的“心机女”。

  可私下的汪小敏，居然还挺文静的。

  汪小敏放下一种野菜，又捡起另一种野菜继续观察，语气不冷不热：“可能你看错了。”

  杨雪默默翻了个白眼，刚好脚边有一株野菜，散发令人作呕的臭味。杨雪嫌弃这古怪的味道，随手将野菜扔到火堆里。

  新鲜嫩绿的野菜掉进火堆，发出滋滋响声，很快失去水分，被烧成几截黑炭。

  汪小敏如受惊的蚂蚱，猛地跳起来怒骂：“你做什么？那株野菜是我摘的。你知道我找了多久，才找到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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