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完这些后，山葵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他又有点犹疑地反问了张行一声：“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情？”

  张行的目光变得更加凝重，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云所笼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忧虑和不安。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只是我觉得，如今的局面混乱复杂，整个行动大队的运作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高效和协调，已经快要陷入一种近乎瘫痪的状态中了。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狡猾的敌人趁机深入我们的腹地，就能轻而易举地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山葵微微怔了一下，因为张行后面的这几句话说得很小声，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感慨，所以山葵并未听的十分清楚。他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声：“什么措手不及？”

  张行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只是单纯地觉得，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越是在这种动荡不安、充满变数的事态下，我们就越容易出现疏漏和失误，从而给敌人可乘之机。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基于目前局势的一些担心和猜测，也许实际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对了，电磁武器专家夏飞现在还羁押在局里的关押室里吗？”

  山葵没太听懂张行前面的话，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思索，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

  “还在局里，听说夏飞已经基本上全部招供了，审讯处早在几天前就开始着手办理移交波南市重型监狱的相关手续了，不过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总局方面传来了明确的传讯，他们指出，鉴于上次波南市重型监狱发生过理查凯尔越狱这样严重的事件，再加上夏飞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情况极其复杂，所以总局下达了强硬的指示，要求我们将夏飞转移送到临海市重型监狱，暂时进行代为关押。”

  “宋局对于总局给出的这个意见，表现出了极大的异议和不满，他并没有选择直接接受总局的意见，而是坚持己见，现在给出的理由是，夏飞的身上还有众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待挖掘和探查，所以暂时继续将其关押在我们局里专门设置的关押室内。”

  张行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上次理查凯尔从波南市重型监狱越狱的那件事情，难道不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主动精心策划的吗？

  我们的目的相当明确，就是故意让理查凯尔越狱，然后在边境地区找准时机将他果断击毙，以此来强有力地震慑和反制国际上那些嚣张跋扈的间谍势力。

  这么重要且明确的行动意图和安排，总局不可能一无所知啊。可为何现在，他们却偏偏拿这件事来质疑波南市重型监狱的安全性和可靠性了呢？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令人费解。”

  山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唏嘘，感慨万分地说道：“据我所掌握的内部消息和情况，上次放虎归山，然后再在合适的时机将理查凯尔击毙，以此来反制国际间谍势力的这一系列大胆且冒险的举措，的确是在京都上级的明确授意和支持下进行的。

  但是，你要清楚地认识到，京都上级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意见统一的整体啊，据我通过各种渠道所了解到的详细情况，在京都总局里面，光是手握重权的副局长就有七八个之多。

  我们作为地方分局，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权力架构面前，谁也不敢轻易地去触怒和得罪任何一方啊，而且，各种小道消息和内部传闻纷纷扬扬，据说总局内部在这几年里，内部斗争的状况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

  各个派系之间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一个领导精心制定的决策和计划，很可能因为复杂的利益纠葛或者激烈的权力争斗等因素，而得不到另一个领导的支持和认可。

  甚至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在明面上或者暗地里想方设法地来否决你的方案，绞尽脑汁地利用你工作中出现的任何一点微小的错误和疏漏，来给你使绊子，将你置于不利的境地。

  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场景，在众多的小说和电视剧里其实都有过生动的描绘和展现。”

  “以前啊，我们总是单纯地认为，小说和电视剧里面所呈现出来的那些紧张刺激、跌宕起伏的情节，都是作者们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凭空杜撰出来的，往往为了吸引观众的眼球而故意进行夸张的处理，严重脱离了现实生活的真实情况。

  可是，随着我们年龄不断增长，有的时候，当我们亲身经历或者亲眼目睹了一些事情之后，就会突然惊觉，原来现实世界中的种种复杂和残酷，往往比小说和电视剧里所精心描绘的情节还要令人触目惊心、倍感震撼。”

  张行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他非常清楚，山葵能够如此坦诚地向自己说出这番话，这无疑是对自己给予了极大的信任和依赖。

  毕竟，刚才山葵所说的这些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触犯了很多潜在的规则和忌讳。

  毫不夸张地讲，如果这番话被那些心怀不轨、别有用心之人偶然听见，然后抓住这个把柄大做文章，那么山葵未来的仕途发展恐怕将会遭受灭顶之灾，下半辈子的前程很可能就此毁于一旦。

  与此同时，山葵的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也无情地揭开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整个国安局内部的运作和管理，远远不是张行最初所想象的那样公正透明、清正廉洁。

  如今仔细观察和深入思考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的情况不止是不够清澈透明，甚至可以说是混乱污浊、不堪入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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