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夜霖找了个小旅馆住宿。之前时间确实没到，她才这么悠闲，凌晨两点，夜霖点上三炷香，插在香炉上，烟雾飘出窗子，飘了很久。

  夜霖坐在床上，脑海中勾勒着梦境。

  直到三炷香染完，她收起东西，沉入梦境。

  第二天下午十二点半，夜霖就已经早早地来到公正大厅。

  这是辩论专用大厅，警方用来做了审讯地点。此时辩论场的布局已经改变，但有专门给摄影师准备的地方，需要的设备一应俱全。

  顾晨站在正方辩论的地方，迎着摄像头也丝毫不慌。对面的蒋岁岁被爸爸妈妈带着，眼睛里满是胆怯。

  一时间，还真看不出谁是无辜的。

  【踩着主播宣传过来的，这是还没开始？】

  【虽然心里不太想怀疑大学生，但长得帅的心眼子都多】

  【张德率：谁叫我？】

  【还有人记得张德率啊？老粉，认证完毕】

  直播间的人很多，并且还在增加。这次官方直接选择的直播，声势浩大。

  想来就是夜霖审不出什么，他们也会了结这个案子。

  一点，夜霖踏上主持台。那原本是主持辩论的地方，也算个C位了。

  她抱着一个小小的青铜雕像。这雕像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还有一角。

  “这是獬豸（同“谢志”），能够辨别谎言，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

  说完，夜霖特意看了眼蒋岁岁，强调道：“他要是发现说谎的人，也会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哦。”

  这是啥意思？当众恐吓小姑娘？

  在场的人表情有些复杂，但蒋岁岁看见夜霖手上的异兽，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的妈妈徐明兰想要上前指责夜霖，但碍于这么多人在，还是止住了。

  夜霖说完，看向顾晨：“你敢在獬豸面前发誓，说没有猥亵过蒋岁岁吗？”

  这是什么幼稚的过家家？

  如果谎言真有这么容易辨别，还要证据干什么？

  若不是夜霖旁边的姜悦门神一样站在夜霖旁边，无声支持她，在场的人都要开启嘲讽模式了。

  顾晨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郑重道：“我可以发誓，没有威胁过蒋岁岁，并且没有借故做出过任何一点出格的举动！”

  他的话掷地有声，后面添加的内容更是让人信服。

  【被小哥哥的正气震惊到了，有时候不小心接触在所难免，他却这么笃定！】

  【有没有可能是他知道撒谎也没事？就这玩意，六岁小孩也不信吧】

  【主播不会就想依靠这个结案吧？如果是的话，我以后都没法相信法律了】

  顾晨并不知道弹幕的内容，他只希望还自己一个清白。

  而夜霖问完话，笑眯眯地看向蒋岁岁：“那蒋岁岁，你可以发誓，没有污蔑顾晨吗？如果撒谎，怪物会化身吃掉你哦。”

  她这话带点威胁的意味，但也无可厚非——蒋岁岁不撒谎不就好了？

  女孩微微后退一步，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说话。”

  夜霖的语气平和，但蒋岁岁下一秒就直接哭了出来。

  “不要！不要吃我！顾晨老师没有！不要吃我！”

  女孩凄惨的叫声响彻大厅，所有人听到她的哭喊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徐明兰。她按住女儿的肩膀把她转过来，严肃道：“你实话实说！别被恐吓……别被吓到了！妈妈会保护你的！”

  “对啊，实话实说。”

  夜霖晃了晃手里的獬豸，笑容温和。

  蒋岁岁立马嚎啕大哭：“我错了！我在撒谎！顾晨老师没有欺负我！”

  她吼完就扑倒徐明兰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徐明兰脸色沉了下来，把蒋岁岁扯出怀抱，强硬道：“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蒋岁岁被妈妈强硬的态度吓到，怔愣片刻哭道：“是我看见电视上有人亲亲，顾晨老师好看，我才说他亲了我……”

  “后来，我、我不想上学，妈妈你带着我坐在小卖部，还有零食……”

  六岁的小孩子哪里懂什么贞洁？她只知道这么说可以和帅气的顾晨哥哥绑定在一起，可以不用上学，每天还有零食。

  徐明兰之前得知女儿被猥亵，抱着拉同情的目的，把她带到了小卖部。想来，这也是后面蒋岁岁越来越不敢说实话的原因。

  知道的人太多，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真相大白，徐明兰立马转变了态度，大喊道：“拍什么拍？不准拍了，你们这是侵犯隐私知不知道？”

  “不告诉大家真相，难道你还想污蔑我吗！”

  顾晨终于忍不住暴起，沉冤得雪的他红了眼眶。

  【没想到六岁的孩子会这么有心机，还会撒谎！】

  【我早说小孩子不简单了，我那个才上二年级的侄子都会摇花手！】

  【被冤枉的小哥哥真的好惨啊，名校毕业，本来开开心心当老师……】

  【荀子：孟子开麦！】

  舆论瞬间一边倒，夜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被吼的徐明兰却没有愧疚的意思，心虚一瞬间，便反驳道：“这还不是有你的责任，当幼教还整天打扮得那么好看，我女儿只是被误导了……”

  可惜这次，没人再帮她说话了。

  那些去照顾过她生意的人也一脸恶心，打定主意之后不会再去。

  接收到四面八方敌意的目光，徐明兰才慌了手脚，可惜不管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蒋大力作为农民工，更是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走，如今只有一起挨骂的份。

  夜霖看着顾晨，青年虽然翻了案，却表情灰败，没有一丝欣喜。

  她开口：“这所学校你应该也不想教下去了……”

  “不，我以后都不想当幼教了。”

  顾晨打断夜霖。

  “别一杆子打死所有人，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本市西北方的私立幼儿园，现在缺一个幼教。”

  私立幼儿园的待遇好、要求高，按理说顾晨这种刚入社会的大学生是去不了的。但夜霖既然说了，肯定就有被录取的把握。

  具体原因她没说，但其实很简单：那里有一个幼教正好家里出了事要辞职，而且事情不太光彩，虽然不涉及孩子，但名声还是有损。

  顾晨被冤枉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那所幼儿园聘用他，不仅可以让家长们满意，也能挽回一些幼儿园的名声。

  也不枉她这么大张旗鼓地宣传。

  顾晨听到夜霖的推荐，心中一股暖流划过，由衷鞠躬道：“谢谢。”

  “你认真负责，善良温柔，对孩子们掏心掏肺，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夜霖这番话，无疑是他进入私立幼儿园的又一敲门砖。

  顾晨千恩万谢，在媒体的瞩目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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