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再怎么天真无邪，艾紫怡也明白，这种事关皇家血脉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搅进去的。

  不说主动涉入，哪怕是被动的被卷了进去，也是天大的麻烦。别说她爹只是一个正四品的将军，就算是权倾朝野的林大将军也不管用。

  没看她们的贤妃娘娘也一言不发吗？

  “晨妃，你也消消气，不要有什么事情总想着去麻烦皇上，大家都是后宫里的姐妹，更要彼此扶持，彼此关照，闹得太过，谁脸上都不好看。”皇后的语气稍微软了些，不再拿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来。

  “姐妹姐妹，明面上是姐妹，暗地里捅刀子比谁都快，这样的姐妹，我还真要不起呢。”晨妃又抿了口茶水，冷冷的笑着。

  韩才人依然孤零零的跪在最中央，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皇后娘娘——阿曼可以证明晨妃的事！”韩才人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两个皇宫的巨头握手言和，否则到时候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皇后不会保她，晨妃对她一定是杀之而后快。

  “你说的阿曼，就是从我宫里跑出去的那个丫头？说实在的，我也挺奇怪的，她一个在编制的宫女是怎么能跑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感情是有人故意将她藏起来了！”晨妃勃然大怒。

  “正是因为她的失误，才害得我的二公主大病了一场。倘若不是二公主没出什么大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暗中指使的人！”

  柳芷柔也算是吃了一惊，她原以为这个晨妃本身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却没想到也会有这么鲜明的情感流露。

  不过，这或许并不是单纯的感情流露，也是对暗中窥伺她们母女两人之人的一种威慑。

  跪在下面的韩才人咬住嘴唇，眼泪瑟瑟而落，看上去楚楚可怜。

  只不过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罢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把那个阿曼叫过来，让她说一说自己知道的事情，如果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就把她交给晨妃来处理吧。”皇后毫不留情的宣判了。

  “娘娘，娘娘，阿曼……”韩才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在什么地方，速速交代出来，也好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在这威严宫廷之中，怎么能容忍存在这样心思叵测，目无尊长之人呢？”晨妃的话，无疑又给了她很大的心理压力。

  “嫔妾……嫔妾不知道啊。”韩才人几乎彻底崩溃。

  “你说什么？莫不是故意推脱？”皇后质问道。

  “嫔妾不敢推脱，只是那阿曼……一直都是单方面与我联系。她不想见我的时候，我是联系不上她的呀！”韩才人已经慌乱到了极致。

  她心里很明白，晨妃和皇后都不是说着玩玩儿的，这两个人也并没有心慈手软到不愿意对她下手。恰恰相反，如果她真的隐瞒了重要的东西，那么慎刑司里走一遭是免不了的。

  一想到进了那种地方将要面临的事情，韩才人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但是韩才人还抱有着最后一丝希望，万一能翻盘呢，万一她有价值呢，那不就是可以免除她这一条死罪了吗？她已经没有别的期望，只要能活着怎样都好，哪怕被贬为庶人也没有问题，送到寺庙里去当尼姑祈福都是好的。

  韩才人清楚的明白，当淑妃娘娘这棵大树倒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依靠了，如果说，她是那种从来没有投奔过高位妃嫔的人，就算受些欺压，好歹也是能活下去的，没人故意针对。

  但是偏偏她已经投奔了淑妃娘娘，而且在投奔期间替人家干了不知多少事，又收到了了不知多少红利，那么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她还债了。

  哪有只有好处而没有风险的事呢？

  不过很明显的是她赌输了。

  她没有通过自己的口舌逼得晨妃措手不及露出破绽，也没有展现出真正可以一锤定音的有压倒性的证据，而被她视为救命稻草的阿曼，到现在还杳无音讯。

  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阿曼故意耍她的，或者阿曼会不会已经落入了晨妃的手中，被悄无声息地勒死在了哪个假山的角落，淹死在了哪口已废弃的枯井。

  韩才人越想越怕，觉得自己真的是毫无希望。

  但如果她能看到晨妃的表情，就一定会明白，阿曼的确十分重要，只是她说不动人家罢了。

  就是韩才人请求皇后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公然指责她出轨的时候，晨妃的表情也没有这么难看过。

  柳芷柔心头一动，认真的倾听起来，早在刚刚侍寝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的宫廷似乎跟她理解里的宫廷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经历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无疑更确定了。

  她的想法是相当合理的，按理说阿曼不过一个小宫女，是整个宫中，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宫女，让整个后宫地位最高的一群人都束手无策。

  倘若阿曼真的是恪守本分，没有能让人抓住的把柄也就罢了，可是阿曼身上明明是有很大的问题，偏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晨妃连找都找不到人家，更别提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如果是皇后收留包庇了她，那么在这个指责晨妃的第一现场，皇后无论如何也会让这个宫女出来做证的，要不然今天闹出来的这一出就是打草惊蛇，只会让晨妃提高警惕而得不到任何效果。

  如果不是皇后收留包庇，那又有谁对这个小宫女有所求呢？皇上的战场一般都在前朝，而太后因为身体不好，已经休养了许多年，并不管事。

  如果阿曼是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开的，那么，在规矩森严，且时时都有人巡逻的宫城之中，她又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呢？

  真是奇怪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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