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柔充分发挥了自身装备的优越性，利用无问自说暗示德妃将最后这一句展开说说。

  德妃皱了皱眉头，似乎略微有些抗拒，但还是将背后的往事叙述了出来。

  “你看着咱们现在的皇后雍容华贵的，似乎一副多么高不可攀的样子，但倘若你见过先皇后的面容，就绝对不会将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放在眼中。”

  “先皇后闺名一个媗字，我们都叫她媗媗。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可惜太爱皇上了一点，结果落得如此的下场。”

  “纯嫔，你记住，无论如何，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够爱上皇上，皇上是没有心的，为了能够满足他那染指无上权力的梦想，他是什么都可以放弃的。”

  “当初，皇上大概也是很爱媗媗的，平时天天秀恩爱，那天下雪的时候，他害怕媗媗滑倒，甚至抱着她一步一步从门口走到室内，我们当时都很羡慕，可谁知道最后的结果竟会是那样凄惨呢？大皇子二皇子是媗媗亲子，可是为了换来他所渴望的权利，也能毫不犹豫的推出去当做弃子。”

  “我算是比较幸运的，我母亲以前也算是在宫里摸爬滚打过的人从小就教育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皇帝的真情，我是这样听的，也是这样信的，从来没有把心交给那个薄情的男人，但是媗媗不同，她的父母把她养得太好了，她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德妃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突然特别激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面目狰狞了。柳芷柔吓了一跳，还以为无问自说出了什么毛病，把人弄成一个疯子了呢。

  她刚想叫人进来看看，德妃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吓到你了吧，我近些年经常这样，情绪失控。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总是在宫里潜心修道，来把控自己的情绪，免得哪天真的因为过于激动，惹出了什么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德妃又笑了起来，笑容温和，跟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虽然未曾有幸见过先皇后，但是先皇后既然能够获得您这么多年的尊重，想来也绝非凡人。”柳芷柔试探性的恭维了一句，德妃立刻就表现出一副十分欣慰的样子。

  在无问自说的效果下，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同时，分辨能力似乎也变得更弱了一些，很容易把别人说的话当真。

  “也难得你身处这污浊不堪的宫廷之中，还能养成这么纯良的模样。也罢，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晨妃最近被皇上宠的太过了一些，越发的跋扈，太后娘娘对她已经很失望了，很快就会收回对她的支持。”

  柳芷柔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隔壁。

  “不要这么看着我，咱们太后娘娘却着实是个聪明的人物，她不会锦上添花，只会雪中送炭。”德妃发现柳芷柔的眼神有些奇怪，很不满的说道。

  “你的出身属于硬伤，只有攀上了太后娘娘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不要说什么你不想更进一步之类的鬼话，在这宫中你不上进，就有的是人想把你扯下来。”

  “到了太后娘娘那里，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做主，多问一问太后娘娘的意见，太后娘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她的经验是你没有办法比拟的！”

  德妃又劝诫了几句，才把柳芷柔放走。

  柳芷柔一直很温柔的应对着，从德妃的回答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情报来。

  关于太后娘娘的形象，她多少也略微有了一定的了解，通过这么多人嘴里都得到了一样的消息，柳芷柔觉得还是比较有可信性的，至少不会像之前淑妃那样南辕北辙。

  柳芷柔走后没过多久，德妃的贴身宫女便缓缓端着一杯凉茶走了进来。

  一般的后宫嫔妃为了避免身体受寒，影响以后的子嗣问题，都会尽可能的调养，平时大多饮以热汤，唯独德妃是个例外，她格外偏好冷饮，哪怕季节已入了深秋，身上已加了袄子，她还是要喝用井水冰镇过的东西。

  “娘娘似乎很看重纯嫔。”那个宫女身上穿着宫女的服饰，但行为举止却似乎一点都不像个普通宫女，语气熟稔，仿佛同德妃是姐妹一般。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中她了？本宫怎么可能会看中这种除了外表之外一无是处的蠢货！”德妃听了这话，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平时自诩冰雪聪明，才高八斗，只恨自身不是男儿身，没有办法在朝堂上建功立业，只能委委屈屈的呆在这后宫的一亩三分地里的一群蠢货斗来斗去。

  “娘娘不要嘴硬了，倘若不是看重，你又何必和纯嫔说这么多，连先皇后的事情都说了。”那宫女也并不为此感到惶恐，反而笑得更开心起来。

  她是打心眼里为德妃高兴，自从先皇后去后，德妃就一直郁郁寡欢，在宫里也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存在。现在情况终于有了一定的好转，德妃也不再对谁都表现出一副偏执激烈的样子了。

  德妃的眼神突然特别迷茫，仿佛忘掉了什么，又仿佛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她天真又精致的，外表像极了媗媗当年……所以才提点几句的。”可是最后，她仿佛已经说服了自己，给出来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回答。

  这回答当然不能让侍奉她的这位宫女满意，两个人又嬉笑了一会儿，宫女才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送到下面去，临走时，还嘱咐要准备一下给兰美人的礼物。

  纯嫔同兰美人关系极好，这在宫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纯嫔算是个有心的，也是个性子好的，眼下又相当受到皇帝的宠爱，说不定日后能够跟自家主子娘娘守望相助，在这种情况下为她多花些心思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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