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不对劲后，宇棂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尸体抢走，不能让宿桥市的治安厅这么快把那具尸体给火化了。

  宇棂总觉得治安厅这个举动有点像是在毁尸灭迹，更别提那些治安官们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封锁消息。

  ……

  一刻钟后，小祈茗应宇棂的要求单独返回了治安厅，小祈茗通过万界演化改变了自身形态，很顺利的就带着那具尸体离开了治安厅。

  用小祈茗的诸多能力从治安厅里带走什么，和从自家口袋里探囊取物也没什么区别，简简单单，一点意外都没发生。

  等到宿桥市的治安官们做好了审批工作，想要对尸体进行火化时，数名治安官望着空空荡荡的停尸间陷入了沉思……

  治安官们：？？？

  尸体呢？？？

  “拉响警报！”

  一位治安官大喊了一声，整个治安厅内同一时间全都乱了套。

  这时候，那具尸体早就被宇棂暂时安放在了秘境空间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了。

  “小烛花，记住了啊，这个不是肥料！”

  当然，宇棂也没忘记多嘱咐小烛花一声，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不挑肥料呢……

  ……

  同一时间，宿桥市一处地下实验室中。

  一座巨大的玻璃容器内，无数的亡灵正在激烈的厮杀着。

  它们相互撕咬，将对方的肢体撕扯成碎片，咽进肚子里，使其化为自身的养料。

  这个过程，青斑蛇已经记不清自己重复过多少次了。

  此时，它的意识已然完全模糊，只残留着稍许本能，驱使着它不停的撕咬，再撕咬。

  吃，无止境地蚕食周遭的同伴们。

  青斑蛇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坚持至此。

  突然，一只形似大鸟的亡灵扇动羽翼疾驰而来，它张开锋利的鸟喙，目标正是青斑蛇的身体。

  青斑蛇忘记了躲避，被那大鸟一口将身体咬成了两半。

  可惜，青斑蛇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感觉不到恐惧。

  它要做什么？

  忘记了，或许并不重要。

  仅仅残留着半个身体的青斑蛇张开大嘴，奋力的撕咬向那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的亡灵大鸟的脖颈。

  没有鲜血淋漓，甚至没有肌肉的拉扯感，那大鸟的脖颈就被青斑蛇硬生生地咬成了两节。

  本能驱使着青斑蛇完成吞咽的动作，将大鸟化成它身体所需要的养分，以及它身体的一部分。

  一口，两口……

  那大鸟足有超过青斑蛇数十倍的庞大体型，却在不过短短数秒内，反被青斑蛇蚕食殆尽。

  青斑蛇支离破碎的身体在大鸟身体所化养分的滋养下重新生长。

  这样的过程，青斑蛇似乎已经习惯了。

  亡灵，并没有那么容易消亡。

  而身体，不过是个承载意识的容器。

  “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巨大的玻璃容器外，一男一女两人静静的观看着玻璃后面的厮杀。

  男人长相奇丑无比，女子面色苍白，脖颈却漆黑一片。

  “很顺利，这一批已经决出胜利者了，我正在检验它的潜力，看它最终能成长到何种地步。”

  丑陋的男人笑盈盈的回答着女人的提问，不远处亡灵们的厮杀似乎令男人血液沸腾，使他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兴奋感。

  尤其是他发现了一个宝贝，经历了多天的厮杀，它依然鲜活。

  “月圆之夜将近，后面的工作尽快完成吧。”

  女子似乎很厌恶男人，言简意赅，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愿意跟男人多说。

  这句话说完，女人转身离开，离开时，还用漆黑的手掌扇去鼻尖嗅到的恶臭。

  望着女子的背影，男人的眼神炙热。

  那眼神，似乎是想要把女人揉碎……

  而这时，属于亡灵的厮杀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巨大的玻璃容器内数不清的亡灵已经全部消失了，只留下青斑蛇和一只形似猎犬的亡灵依旧在厮杀着，它们互相撕咬，都想将对方的身体化为自己的养料。

  “证明给我看，你不是个失败品！”

  男人兴奋的大吼着。

  失败品。

  青斑蛇好像听到过这个称呼。

  那是一个少年，曾被人厌恶的这般称呼。

  “嘶！”

  青斑蛇放声大吼，不再做出闪避，和那猎犬撕咬在了一起。

  青斑蛇用力的撕扯着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如四肢，躯干。

  渐渐的，猎犬不再反抗，任由青斑蛇将它撕成碎片，咽进肚子里。

  猎犬的身体又一次帮助青斑蛇恢复了身体上受到的伤势，是青斑蛇获胜了，可青斑蛇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它早就成为行尸走肉了。

  或许，连行尸走肉都算不上，它甚至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

  “哈哈，我就知道你可以。”

  玻璃阻隔了男人的部分声音，但沉闷的叫喊声依旧传进青斑蛇的思绪中，令它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嘶！”青斑蛇重重的撞在了玻璃上，冲着玻璃后面的男人大声嘶吼着，似在宣泄愤怒，它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有精神啊，看来你还没吃饱！”

  男人兴奋的大笑出声。

  在男人的身前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男人粗糙的手掌重重按下那个按钮，四面八方顿时涌出大量的亡灵。

  新一轮的厮杀又开始了，根本没有给予青斑蛇任何喘息的机会。

  幸好，那些亡灵们彼此之间同样需要进行厮杀，而青斑蛇，可能还能够享受厮杀来临前仅余短短数秒的喘息。

  “嘶！”

  青斑蛇依旧在冲着男人大吼着。

  它漆黑的瞳孔中映照出男人丑陋的笑容，如果可以，青斑蛇最想要做的，就是冲出牢笼，将那男人的身体撕碎，就像它经历过的数十、数百场厮杀一样。

  “活到最后，你有机会面对我的。”

  男人丝毫没有躲避青斑蛇的注视。

  愤怒才是亡灵最好的养料。

  厮杀才是亡灵最好的洗礼。

  活到最后吧，成为新世界的基石，就是你的宿命！

  男人的目光炙热。

  这一轮的厮杀中，青斑蛇又一次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被撕碎了多少次。

  它为什么还没死？

  这并不重要。

  它只想再回去看看那个少年。

  哪怕是最后一眼……

  它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个少年，又是谁？

  青斑蛇又撑过了一轮厮杀，它依旧是最终的胜利者。

  可等待它的，是无止境的第三轮厮杀、第四轮厮杀……

  入夜，男人累了，终于不再投放新的亡灵，而青斑蛇，也终于能够歇息片刻了。

  可能是几个小时，甚至更短。

  那个男人并不需要睡眠，很快就会回来继续折磨它。

  但一天中也仅有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属于青斑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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