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可我还没嫁给他。”乔伊莎对这个头衔感到抗拒。

  “所以才是半个，寡妇三年内是不能出去社交的，”娜塔点点头，“你至少一年。”

  “可就算过了一年母亲也不会允许她出门的，母亲总说她身体不好，虽然我没看出有多不好，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不是吗？能跑能跳。”萝辛说道。

  “她太容易受惊吓，一被惊吓就会晕过去，家里对伊莎来说最安全。”娜塔解释道。

  “如果我们家像贺迪林先生家那么大、那么豪华，我觉得天天待在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萝辛抬头看了看小小的屋子，“可我们家太小了，也不漂亮。”

  “所以我们要多在家陪陪伊莎，这样她不会太孤单。”娜塔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说道。

  萝辛怜悯地看着乔伊莎。

  ——

  距离中洲斐香丽小镇一个遥远的国度，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宽阔奢华，一切陈设装潢都是紫金色搭配。

  紫色的绸缎窗帘垂着金丝流苏，天花板上的吊灯用几千颗紫色水晶和黄金合成。

  寝宫内衣帽间的衣柜，床头柜和床等等一切家具，皆用黄金包边。

  柔软的大床上铺着丝绸被，下方围着黄金制成的围栏。围栏内的地方，则是佣人侍从不能踏足的禁地。

  这里一切都透着奢靡贵气，向众人宣告着住在这里的主人有多么的尊贵。

  入夜，宫殿静谧无声。

  书房内，伏在案上的男人皮肤雪白，穿着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大敞着，露出结实漂亮的肌肉，一双修长的腿在桌下随意交叠，半干的发丝自然垂在额前，给他添了一丝温和。

  邪魅狭长的眼睛视线微微下垂看着文件，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指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支钢笔，在文件上签着字。

  一位侍从身姿挺拔走进寝宫里，见卧室没有人，便迈步去了书房，果然看见了认真批着文件的男人，身材高大，不怒自威。

  他谨慎地站定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抬手敲了敲书房的门：“国王陛下，公爵先生求见。”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产生回音。

  “什么事。”被叫做国王陛下的男人，则是西洲新任国王——南宫羡月。

  他头也不抬地回着，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泠泠泉水般好听。

  “属下不知。”侍从微微躬身。

  “让他进来。”

  “是。”侍从轻声退了出去。

  几分钟后，侍从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男人六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眉间深深的沟壑，半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梳在脑后，步履坚定，丝毫不见老态。

  “陛下。”公爵在距离南宫羡月两米远的地方站住脚步微微躬身。

  “这么晚了，公爵先生有什么事吗？”南宫羡月放下钢笔看向他。

  “恕臣冒昧打扰，有要事要与您相议。”

  “说。”

  “南洲的公主要来西洲王室做客的事情，陛下……臣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亲自接见。”

  “原因。”

  “一来显得我们西洲重视与南洲的友谊，二来……”公爵说到这停了下来。

  南宫羡月冷笑一声，替他接着说了下去：“二来好让我与南洲的公主增进感情是吗？”

  “呃……陛下……这，”公爵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有何不可，您继位三年，不娶王后，侧妃都没有一位，子民忧心啊，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有子嗣。”

  “不见，不用再说了。”

  “陛下，您不喜欢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也不喜欢知书达理的豪门世家，也不接受别的洲国送来联姻的公主，臣斗胆一问，这到底是为何啊？”

  “这还用问，有中意的女人呗。”一阵金链碰撞的悦耳音响起，金长发男人径直走进书房，他的五官深邃，下颌锋利，剑眉星目，一袭白衣看起来一尘不染，隽秀尊贵。

  “莫伽弦尔王子。”公爵微微躬身。

  “你别说了公爵先生，我们这位国王陛下深情专一，除了他曾经迎娶的那位夫人之外，不会再有其它女人了。”莫伽弦尔对他摆摆手。

  “可那位夫人不是已经……人总要向前看，您不能永远不娶王后……”公爵先生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浑身发寒，一抬头发现南宫羡月冰冷的视线像刀似的射向他。

  他身子一抖，随即鼓起勇气挺直胸膛，“陛下……为了西洲王室的未来还请您务必仔细考虑一下臣说的话。”

  “退下。”南宫羡月冷冷地命令道。

  “陛下……”公爵还想说什么，两个侍从上前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无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唉，”莫伽弦尔摇了摇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走到窗边，声音低沉道：“小叔，伊莎都走了四年了。”

  南宫羡月没回话看向手指，他手指上的婚戒从不摘，四年时间，已经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你好像很久没回东洲了。”莫伽弦尔问道。

  莫伽弦尔知道南宫羡月隔段时间就坐飞机飞回弗尔斯花园，因为乔伊莎的遗体在那，他经常回去看她。

  “嗯，”南宫羡月道：“半年。”这是时隔最久的一次。

  “决定放下了？”

  南宫羡月转着手上的戒指，思绪飘远，脑海里浮现出乔伊莎的脸庞，苍白脆弱，琥珀色眼睛变得灰蒙蒙。怎么可能放下，时间越久，乔伊莎在他心上刻的印记越深，只要他不见到那具遗体，他就可以想象着她活着，她还在身边。

  “下雪了，”莫伽弦尔推开窗户，惊奇道，“西洲居然会下雪，第一次见。”

  南宫羡月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眉头深深皱起，他上一次看见下雪，是乔伊莎死的那天。

  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回荡，由远至近，身穿黑色风衣的邱易轻声走进寝宫内。

  他四年如一日般，跟随着南宫羡月。

  人前他跟所有人一起称呼南宫羡月为陛下，人后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他为少爷。

  “少爷。”

  “有消息了吗？”南宫羡月看着他。

  邱易摇摇头，“没有，连跟伊莎姐长相相似的都没有。”

  “你们找谁？伊莎？”莫伽弦尔听见后眼睛瞪大，看看南宫羡月再看看邱易，“不是，你们疯了啊？伊莎不是已经……”

  邱易对他微微摇摇头，示意他别说。

  “华亭那边呢？”南宫羡月没管他，继续追问道。

  “她也一直在东洲派人找，也没有找到。”

  南宫羡月沉默下去，华亭迫不得已拿给他的那支录音笔，或许是乔伊莎给他活下去的希望罢了，四年了，一点踪迹也没找到，那个占卜师也没有一丝线索。

  “不是，你……”莫伽弦尔不可置信看向南宫羡月，“伊莎还躺在那幢林中别墅里吧？你到底在找什么？小叔……要不我……我给你找个心理咨询师，这样下去可不行。”

  “莫伽弦尔先生。”邱易打断他。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南宫羡月语气平淡，说完便往卧室方向走去。

  他走远后，邱易看向一脸凝重的莫伽弦尔：“让少爷找吧，别阻止他，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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