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签他？这个问题都不算问题，那是我儿子呀。”郁喜珍说道。

  “我是说，您签他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过，他会受到一斜舆论方面的抨击，就是对他本人不利的一些影响。”陶庭相开口问道。

  “对这些的考量定然在实际价值之外，”郁喜珍说道，“而且我相信，我的儿子，无需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也可以取得自己的成就。”

  “就像当年的郁影后那样？”陶庭相微笑着。

  “定是比我强的。”郁喜珍说道。

  “郁影后对儿子寄托的希望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陶庭相说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主要关键点还是围绕着周义新说道，说得陶庭相都觉得自己是周义新的长辈了，跟他妈妈聊着的好姐妹。

  郁喜珍没坐太久，之后就离开了，直播也到了收尾阶段陶庭相与周义新握手。

  施嘉敏在一旁记录，今天的稿子怎么写，她心里有数了。

  直播关闭，陶庭相稍微轻松了一点，深呼一口气。

  “听说你在替投资公司的一个艺人物色选秀节目？”周义新开口了另一个话题。

  “是啊。”陶庭相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有个节目邀请我当嘉宾，不过我拒绝了，你要挑的话可以看看，信息我推给你。”周义新说道。

  “能邀请你当嘉宾的节目……”陶庭相很怀疑这个节目的质量。

  “喂，我还站在你面前，不要把这种眼神表露得那么明显啦。”周义新郁闷道。

  “据说他们原来要请的是简驰，托某人的福，他被送进去了，万般无奈之下邀请了我，给的酬劳还挺可观的，不过我还是打算演戏，这种综艺就算了。”周义新说道。

  没被封杀之前的简驰，说是年轻男星里的头一号都可以，那节目的质量确实不能太差。

  “那行，多谢了，”陶庭相微笑道，真心实意地夸了他几句，“看来在某些人眼里，你是和之前的简驰一个咖位的人了，超级厉害有没有？”

  确实，在旁人眼里，周义新的潜力不可估量，现在已经靠演技拿到了“配角上桌”的资格，之后还有郁喜珍作保，未来的顶流男星，指日可待。

  前提是他不作死。

  一点担忧浮上陶庭相的心头，那是来自老母亲的担忧：“其实我感觉，郁影后签下你，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怕你走上岔路，想管这你点。”

  “你觉得我脸上是写着‘岔路’两个字吗？”周义新疑惑道。

  “你现在还没走岔路，那是因为经历的诱惑不够多，随着你越走越高，身边也会出现形形色色的人，图谋你些什么，漂亮女星、狂热粉丝，以及不怀好意的导演或者制片人，你都要注意些的。”陶庭相说道。

  周义新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别笑，这些事情，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经常发生，让人防不胜防，郁影后是真的担心你。”陶庭相说道。

  “看来你也很担心我。”周义新说道。

  “那可不，我现在也算你的妈粉了，你到现在，也有我那么千分之一的功劳，谁都不希望自己云养的儿子出事儿呀。”陶庭相理直气壮道。

  周义新再次笑出了声。

  “而且，你真出什么事，郁影后肯定是会伤心的，想想都愁，我可不想我女神伤心——所以你听到了没？”陶庭相问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及时交税，保持适当的男女关系，以及，谨言慎行。”周义新说道。

  “这就对了，乖儿子哈。”陶庭相又笑了笑。

  这说着，采访结束了，陶庭相回头查了周义新推给自己的那个节目录制安排，还真是个大制作，陶庭相想塞人进节目，还提了提周义新的名字，自称是他介绍的，让导演给个机会。

  陶庭相又没说谎话，能借势的感觉真好。

  之后，电话去了司茗那里，跟她说明了情况。

  “好的，谢谢陶总，”司茗对陶庭相的态度已经大有好转，“对了，我问一句，那天晚上的事情，后续怎么样了？”

  “你怎么样了？”陶庭相关心道。

  “我没事，回去休息一晚上，早已经好多了，安全脱身。”司茗说道。

  “那事情也没问题，幸好有你，我收集了一些事情的证据，会挑个合适的时间发出来的。”陶庭相说道。

  “好，能顺利解决就好，”司茗说道，“我还怕因为我的事情，给公司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是，你也小心点，这种时候，再遇到这种事情，也是自己的生命安全最重要，你是受害者，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个社会会理解受害者的。”陶庭相说道。

  “谢谢你，陶总，”司茗微笑道，“有个女上司的感觉还不错，有人能真正体谅我们女孩子遭受到的不公。”

  陶庭相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因为相似的造谣我也遇到过，当时，真的，百口莫辩的滋味不好受的。”

  司茗更不好意思了，她就是因为那些新闻而对陶庭相产生了不小的误解，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她误会了的人，现在反过来告诉她不要怕被误会，司茗心中一阵暖暖的。

  “谢谢你，我知道了，”司茗说道，“我一定会尽可能把握好机会，不会让你失望的。”

  “加油，我也相信你。”陶庭相开口说道。

  施嘉敏当天晚上整理好采访资料，直播大火稿子浏览量破亿，这就是属于【娱记小陶】这个IP的价值。

  网上有一种论调，现在社会，已进入“超级个人”时代，即某个人的影响力成千上万倍地扩大，已远远超过一个“人”所能带来的价值。

  这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对在其周围工作的人来说，绝对是“摇钱树”三个字的具象化体验。

  不说别人，就说周崇傅，原本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天天被老婆指着鼻子骂，自从工作室开始形成成规模的赚钱体系，他的收入水涨船高，生活好过很多，开始多了仪式感和乐趣。

  最初的班底，是她最忠心的伙伴，以利益为纽带，但拥有着超脱利益的链接。

  陶庭相知道肩上的重任，也愿意挑起大梁，为更多人的美好未来，付出努力。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王朝兴致勃勃地向陶庭相冲来，“咱们在娱记直播中的排名再次上升，已经超过了虞轲，欧耶！”

  陶庭相眉头舒展，也难掩兴奋：“真的吗？我们终于超过虞轲了！”

  “是的，现在【娱记小陶】的排名是第五名，流量娱记中，只有姜永豪和果妈排在你面前了，我们距离胜利再进一步！”王朝高兴道。

  周崇傅在一旁搓了搓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庆祝一下，陶老板请客呗。”

  陶庭相刚想要应，又不由得心思一沉：“不对，我们超了虞轲的事情，我们能知道，她自己也可以获得消息，你觉得虞轲会坐以待毙？”

  办公室人皆一愣。

  “我觉得这事情不会完，先等排名稳定下来再庆祝吧。”陶庭相说道。

  王朝也是这么想的：“确实，最近太安静了，虞轲是幺蛾子的别称，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地不声不响。”

  “所以，还不能高兴得太早，防患于未然才是最重要的。”陶庭相说道。

  防患于未然，她果然没防错，隔天，网上开始飘起虞轲的消息，说拍到了她的男友谢东序与其他女人的亲密照。

  这次虞轲学聪明了，第一手的资料不是从她手里露出来的，而是其他小娱记开的口，零零散散地飘过信息，似有若无地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人们对于模糊的信息，总有探索的欲望，这些消息飘着，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挖掘类似的消息。

  虞轲团队顺应了人性，也悄无声息地放出着消息，让一切形成一张严密的逻辑网，无数信息指向了谢东序出轨的消息。

  酝酿了两三天，虞轲自己下场发视频了，说自己是个被男友背叛的可怜女人。

  视频正是前几天算计司茗时录的！

  “有不明显的剪辑过的痕迹，”王朝开口道，“估计剪了挺长时间的，非专业人士看不出来。”

  “掐去前因后果，留了谢东序骂她的那几句话和她自己的控诉，听上去还真像苦情戏那么回事儿，网上怕是同情之心泛滥了吧。”陶庭相说道。

  狗血剧情一向是民众最爱，特别是公众人物的狗血剧情，虞轲和谢东序的恋情本就不为人所看好，这一下更是，闹出了人们喜欢的乐子。

  陶庭相盯着虞轲放出的视频，点击了另一个视频，给王朝几人看。

  “这是，是那件事情的完整版？是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王朝愣住了，“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陶庭相略有得意，“你说这个东西，能给虞轲带来多大的冲击？”

  “这是对整件事情的造谣，严重一点的话，封了虞轲的号都不是不可能。”王朝说道。

  “即使封不了号，虞轲也这辈子不可能超过你了，”卢文硕肯定道，“小陶，这是你的大机缘呀！”

  “既然有机缘，那就利用到最大化，”陶庭相开口道，“虞轲不是在网上解释，说什么前两天状态不好，是因为恋爱所致吗？那咱们就再来一次对照组，我作为没有恋爱一心搞事业的人，取得的成就，和虞轲来对比着看。”

  原本的低调计划彻底泡汤，因为陶庭相就不是个低调的人。

  “舆论对比，得罪虞轲，爆料简驰，得罪了简孟宣，我原本觉得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但真得罪了，反而也没那么大的后果。”陶庭相笑了一下。

  “我曾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只要利益相关，哪有什么犯不犯的，被动地‘人若犯我我必诛之’，并不可取，主动出击才是硬道理！”陶庭相说道。

  她终于明白过来她想要的东西，不是畏畏缩缩地讨好，不是不得已的谨言慎行，而是痛痛快快地开口，是有资格说出一切的底气。

  是，实力支撑下，得罪人也无需畏惧！

  从一开始，除了变强，她就什么都不用想。

  想明白这些事的瞬间，陶庭相有种大彻大悟的通透，她拼命压抑自己，懂事、低调，但并没有收获，而且对她这样的流量娱记来说还是一种削弱，她早该痛快地开口了。

  王朝略显迟疑：“也太冒进了些。”

  “就是要冒进，要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卢文硕说道，“小陶，该说啥就说啥，我支持你，卯足了劲儿，往前上就是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啥！”

  朝哥也是谨慎惯了。

  “我心里有数，”陶庭相开口道，“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不需要考虑得不得罪谁，我站在这里，动了别人的蛋糕，就一定有人对我不怀好意，再怎么小心都不可避免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摁死虞轲让她不得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过期不候，我一定会尽可能多的发掘这个机会。”陶庭相说道。

  把一切如虞轲所愿地闹到最大，然后在膨胀的气球飘到最高空的时候戳破，碎掉得意，留下满地碎屑。

  “好，已经写完了，”张文娴开口道，“恋爱影响事业的虞轲，和理智清醒搞事业的小陶之间的对比，是这样一份稿子吧。”

  施嘉敏凑过去看，点了点头：“不错，很有那种粉丝自创体的青涩文笔，一看就是某个路人的疑惑，不是专业人士执笔。”

  张文娴听着，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以有意压我一下，”陶庭相说道，“婚恋话题一直很火，我作为一个不婚不育的罪人，找什么理由抨击一下，赞美一圈追逐爱情的可贵之类的。”

  “不用我们带节奏，虞轲已经带起了这样的节奏，”周崇傅一直在电脑前盯着，“虞轲的人设就是‘精致女性’‘对自己好一点’，说得好听点是涂脂抹粉的‘自立自强’，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让女人花男人的钱，对自己好，爱情是她用烂了的词。”

  陶庭相冷笑一下，确实是这样，虞轲有奢侈品购买渠道，大肆宣扬相关的价值取向，说女人就应该有一个什么什么样的包包，男人不给她买就是不爱她，各种信息花乱人眼，一众追随者还拿她当宝贝。

  虞轲的格言就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男人的属性是ATM机，不给你花钱就是不爱你”“给你买×××的男人才是爱你的男人”。

  恋爱祖师爷被背刺了，她的一众支持者自然跟风声讨。

  这时候，虞轲为自己塑造的人设，就是一心追求爱情的女生被渣男男友出轨的悲情故事，她哭诉地声泪俱下，难过得不能自已，当真是举世可怜之人，如此而已。

  舒慧发来信息，说了一句“此事为虞轲自导自演”，说着，还把虞轲请的摆拍媒体贴到了聊天框下面。

  舒慧被陶庭相排回去之后，良久不应，陶庭相本来也没对她抱太大希望，没怎么管，没太在意。

  这时候，送来了有价值的情报。

  情报本身对陶庭相的价值不大，但这个话又舒慧开口，就意义重大。

  陶庭相冷漠地审视着，嘴角是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伸出了手，触摸着并不存在的阻隔，而后向其一推。

  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一局，她是猎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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