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些事情了解更深，大概是从刚入行开始，就一直接受到不少邀请。”赵焱之开口道。

  “男性主播的生活这么水深火热吗？”陶庭相点头道。

  “我女朋友也是圈内人啦，我们有过年春天结婚的计划，请不要乱说。”赵焱之说道。

  “请相信，我只是在表达合理的怀疑，以及，我这里没有录音设备，也没有嫂子的电话。”陶庭相双手举高道。

  赵焱之听着，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证据，我更需要一击致命的证据，宴会邀请和单纯的证人证词那种不太行。”陶庭相说道。

  “而且证据的对象需要有一定的社会知名度，真是寂寂无名之辈，也难引起大范围的讨论吧。”卢文硕在一旁开口道。

  “没有至关重要的证据，我怎么会约小陶见面呢，这个视频，你看如何？”赵焱之把手机推给陶庭相看。

  现场照。

  陶庭相一脑门子黑线，沉默无语。

  “我是一个遵循公序良俗的好人。”陶庭相深呼一口气，安慰自己道。

  “确实，这是发出去都要打码的程度了。”赵焱之说道。

  “而且能看清人脸。”陶庭相念叨一句。

  对象是……简孟宣？

  “你怎么拿到这个视频的？”陶庭相开口道。

  “借刀杀人，借别人的口说出某些事情，你玩得，虞轲更是熟手，”赵焱之说道，“是虞轲主动发给我的。”

  因为简孟宣也是虞轲的竞争对手，那时候排在虞轲之前，她当然看他不惯。

  虞轲不可能给排在自己前面的果果果妈送流量，姜永豪跟简孟宣有合作，陶庭相是她的死对头，虞轲转悠一圈，选择把这个把柄给了赵焱之。

  明面上，赵焱之和陶庭相确实没什么交集。

  “虞轲什么时候给你的？”陶庭相开口问道。

  “上次的女士菜单事件之后，虞轲主动联系的我，”赵焱之说道，“看来是她也以为这件事情是我故意的了，误以为我也是要对排行靠前的娱记下手的人，想利用我来达成某些目的。”

  “以及，她不觉得我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陶庭相说道。

  “虞轲在同行里没什么朋友，她可能无法理解我们二人之间的合作，或者说不是明面上的合作，而是某种私下里的默契。”赵焱之摊手道。

  “不只是同行，虞轲跟身边的人，都当不成朋友呢。”陶庭相笑了一下。

  “她发给我之后，我在手里压了几天，昨天见面时，她还问我，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我搪塞着，她还露出了一点逼迫我的神色。”赵焱之摊手道。

  “感谢你替我扛的压力。”陶庭相点头道。

  “也是我自私地把这件事情选择权的压力强加给你。”赵焱之说道。

  “让我来选择吗？”陶庭相思索着，“直接把视频发给简孟宣，让两个人狗咬狗好不好？”

  “我当那个信息中转箱吗？感觉有点雷。”赵焱之做出了个“躲闪”的动作。

  “注册匿名小号，不对，这不是重点，即使把事情告诉简孟宣，那成年人的虚伪也不可能直接让两人对峙上，他们能反应过来，应该统一战线，继而很容易地想到你是告密者，再有小号也没用。”陶庭相说道。

  “是啊，这又不是法庭上呈堂证供，不需要实打实的证据，只要有点怀疑，知道这视频是我转交的，那两位就可以把我下手为强。”赵焱之摊手道。

  “而且这既然是虞轲主动发给你的，里面的视频她一定是仔细核对过的，只要针对的只有简孟宣，我们无法以此来对付虞轲本人。”陶庭相又说道。

  “似乎只有直接公开这一条路了。”赵焱之叹了口气。

  陶庭相跟着叹了口气，又忽然眼睛一转：“对了，我想到一个人选——”

  “不如把信息发给姜永豪吧！”陶庭相开口道。

  “姜永豪吗？他不是和简孟宣一个公司？更不可能把消息发出去吧。”赵焱之思索着。

  “是一个公司，但不代表两个人的利益一致，三观一致，”陶庭相开口道，“虞轲把消息发给你，目的是舆论审判，可对付一个人的方法从来不止是舆论审判，公司内部，整人的办法更多。”

  赵焱之思索着，点了点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就这样，一个简孟宣的丑闻，被虞轲录下后发给了赵焱之，转到陶庭相手中，落到了姜永豪手里。

  攒齐顶流娱记的关注，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核心议题谈完了陶庭相才有心思吃点东西，筷子伸向菜品的瞬间，发现没菜了？

  “我刚刚已经吃过饭了吗？这个食物饱腹感不强呀。”陶庭相愣住了。

  卢文硕和赵焱之的助理同时抬头，发出“嗝”的一声。

  “你们还吃呀，我看你们俩聊得那么投入，还以为你们不饿不吃了呢，”卢文硕摁响了桌边的铃声，“要吃再点，没事的。”

  “其实，我们不是故意多吃的，主要是想两位老板吃得好一点，吃点热乎的，”小助理笑得一脸憨厚，“这不就再上了。”

  “就知道笑，是逮着陶老板请客了？吃这么多不撑死你。”赵焱之凶了小助理两句。

  “看来这家店不错，”陶庭相微笑道，“不好吃肯定剩一桌子。”

  “这不是能针对虞轲的证据，但还是谢谢你，”陶庭相说道，“你能对我开口这件事，对我来说，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巧合遇上了，就开一下口，要是别事情，我没打算多管闲事，”赵焱之笑了下，“以后有事儿可别推我，我是快成家立业的人了，不想惹太多麻烦。”

  “所以，还是我们这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好。”陶庭相说道。

  吃完饭，两人回了车上，卢文硕当司机，陶庭相在后座一仰。

  赵焱之没提出喝酒，陶庭相也不爱喝那玩意，现在神志还挺清晰，就是有点累。

  “感觉这位赵记者是朝哥那样的人，比较谨慎，但心思很清晰。”卢文硕说道。

  “确实有点像，我能感觉到自己和他的心思能转到一块儿去，而且人家也没说错，都是有家人的人，没必要冒险。”陶庭相说道。

  看着热搜上的消息，《葱葱》的采访拍摄火的一塌糊涂，【娱记小陶】处于话题的中心位置。

  陶庭相看着，却总感觉心口落寞，似乎网络上的热闹与狂欢都和她无关，她只感觉疲惫，想往后一仰，睡他个天昏地暗的疲惫。

  “近期行程，开机仪式的采访之后，是司茗的选秀节目开录，你打算去节目现场一趟吗？”卢文硕开口问道。

  陶庭相打了个哈欠：“去，肯定得给司茗撑撑场子，写篇报道报道一下整个选秀事件的经过，倒也不用刻意突出司茗，让这个节目为旁人所知就可以了。”

  “时间是什么时候？”陶庭相问道。

  “三天之后，录制是在一个南方城市，机票已经定好了。”卢文硕说道。

  “行，那就让我先歇三天，”陶庭相一动也不想动，“有什么事情电话报告，没事情就别打扰我，困死我了，哈——”

  陶庭相是真的累了，摊在床上完全不想动，这场合聚集了不少娱记，第二天有个业内聚餐，给她发邀请，她也完全不想动弹，直接拒绝了。

  曾经，她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邀请的时候，还被贴出来嘲笑“傲慢”，而现在，她真的可以什么理由都不解释，直接傲慢地拒绝邀请，别人还得再背后诚惶诚恐，担心是不是自己提出邀请的态度不够诚恳。

  这就是真正的实力带来的底气，陶庭相已不介意得罪所谓的“同圈层人”，她已经跟一个大头结下梁子了，那就随便吧。

  拒绝掉恼人的应酬，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还要去照顾小司茗呢。

  休息度假的时间总容易被人偷走，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三天之后了，被迫爬起来工作，出发吧！

  卢文硕说选秀节目办在了一个“南方城市”，下了飞机，陶庭相发现也确实“太南了”，来了海南了。

  现在是寒假时间，北方已经飘雪，到了海南，却还是阳光普照、气候怡人，下飞机后摘下围巾帽子，能感受到清新的空气。

  寒假时间也正好是海南旅游的高峰，出了机场，就能看到不少导游车、旅行团，指挥着人有序进出。

  “难怪都愿意跟着我出来采访呢，这是怀着公费旅游的打算吧。”陶庭相看向身侧两人，是卢文硕和张文娴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两人经过数月相处，又巧合地都为“文”字辈，以拜为异姓兄妹，歃血为盟了。

  “上次朝哥和嘉敏姐陪你游轮旅行，那也是公费旅行呀，”卢文硕伸了个懒腰，“这次该轮到我和我大妹子了吧。”

  “第一次来海南呢，好激动。”张文娴兴奋道。

  “衣食住行之外的开支自己悠着点，花超了不给报销哈。”陶庭相开口道。

  这话也是给两个人一定自由的意思，两人同时兴奋起来。

  “我定的旅馆在那边，是家民宿，我跟老板娘说咱仨是研究生同学，求来了打折票。”卢文硕得意道，“要不要来叫声学长听听？”

  “感谢卢学长为我们拿到的打折票，学妹我感激不尽。”陶庭相说道。

  “谢谢学长。”张文娴跟着应道。

  “当然，也不是完全免费的，那是家个人民宿，客人就我们三个，当地的老板娘给我们打折的要求是让我们给她那个上初中的女儿辅导一下功课。”卢文硕继续补充道。

  “可是我们三个，都只有本科学历呀。”张文娴说道。

  “给初中生补课用不着研究生学历吧，上，我的娴娴妹妹，你的目标不就是考编制当老师吗？省下来的住宿费给你买椰子水喝。”卢文硕说道。

  “也就是，这是我的工作。”张文娴叹了口气。

  陶庭相在一旁微笑。

  到了民宿，住宿条件还不错，两个空房间，分男女生住，看着是原来一个大房间隔离出来的，小了点，但胜在小巧别致，院子也是清理过的，没养鸡鸭牛一类的牲畜，味道很清新。

  民宿老板据说外出打工去了，就留老板娘和女儿在家里，空房间相应当地号召，拿出来赚点外快，也不是多缺钱。

  “就这边两个房间，之前都是住人的，刚清理出来，昨天都挨着喷了杀虫剂了，你们好好住。”老板娘说道。

  “多谢老板娘给我们打折，我们会按照约定，辅导孩子功课的。”卢文硕说着，把张文娴往前一推。

  “多俊一姑娘，看着就是个文化人的样子，”老板娘也挺高兴，“这一到寒暑假，孩子就闹腾，教着写点作业吧，还老不听话，一天天就知道往外跑……”

  跟大多数中年妇女一样，老板娘说起自己的女儿，这就滔滔不绝起来，陶庭相及时打断了她的倾诉。

  “好，那我们就先收拾着行礼了，感谢招待。”陶庭相说道。

  “诶，每天早上七点的饭哈，我自己做的，中午晚上想吃点啥的话，可以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好准备买菜。”老板娘说道。

  几人应了。

  陶庭相和张文娴两人住大房间，收拾着东西：“看出来你和卢文硕是奔着度假来的了，这泳装都捎过来？”

  “就稍微稍微放松一下，”张文娴跟人相处熟了，落落大方不少，“上次你们游轮旅行的时候，可把卢文硕难受坏了，一天三百遍地在办公室打滚，说恨死那个夏莉佳了，害的他不能出门。”

  “所以，好不容易得这机会，老板的羊毛不薅白不薅。”陶庭相说道。

  “我的羊毛也是不薅白不薅呀，这不都打算拿我抵房租了吗？”张文娴说道。

  两个人说着话，门外传来声音，是老板娘的女儿回来了。

  世人多爱以己度人，以周围人度人，张文娴是个成长路径颇为标准的乖乖女，陶庭相是不错的大学毕业，周崇傅他女儿更是个学霸，因此张文娴脑补的老板娘的女儿，也是个差不多那样的孩子，刻苦学习，但是成绩一般。

  直到看见进门的华丽造型的女生，张文娴愣住了。

  要用一个字形容这姑娘，定然是“闪耀”，头上一堆亮闪闪的金粉，身上三层亮闪闪的金片，这要对着阳光站，得晃人眼。

  老板娘看着还挺朴实一人没想到女儿这么……非主流。

  “这就是我女儿许琴，来，这位就是来给你辅导功课的老师，姑娘姓张是吧，叫张老师。”老板娘说道。

  “切，什么人就来辅导我？”许琴一点不听母亲的话，“反正读书也没用，不学了，之后我要读艺术，拍戏拍短视频。”

  “你又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在脸上，”老板娘有些火大，“还有一个学期你就中考了，不抓紧时间再多补补，你以后会后悔的！”

  “快过来补习！”老板娘喊道。

  “我不，我这几天已经有安排了，”许琴一扭屁股，“我要和同学去当场务，去给选秀节目维持秩序，没准我就被看上了呢，直接出道，成为下一个传奇！”

  陶庭相和张文娴对视一眼。

  “传奇，我凤凰传奇，你给我进屋去，不写完今天的作业，你哪里都不准去！”老板娘大吼道。

  许琴被迫听她的，进了房间门。

  老板娘说着，又向张文娴赔笑：“那个，张老师，你一天辅导她两个小时就成，盯着她把作业写完。”

  张文娴点了点头：“我尽力。”

  陶庭相留在原地指了指屋内：“这孩子，还挺有理想的，想着去争取机会。”

  “有理想啥？那就是那破节目找白工干活，也就傻丫头能信、要去，不好好学习。”

  陶庭相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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