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25岁的章韵，她一定会选择跟张盛，无条件、无止境地等张盛，因为那是那个年纪的章韵自认为的爱情，而现在的章韵，已经快35岁了，她知道自己的最佳生育年龄快要结束了，她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至于父亲是谁，仿佛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时间是最佳的解药。

  张盛走后，章韵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楼下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一口吞下。她不想跟张盛生孩子了，她跟张盛吵了十几年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也生活在这般吵吵闹闹的环境里。

  回家后，章韵发微信给柳思，“思思，我想跟单晨在一起了，如果晚上他跟我告白，我就答应他了，你会祝福我吧。”

  柳思回，“只要你自己想好了，只要你首先爱自己，你不管做任何事情，我都支持你的，我们都还年轻，我们都有试错的机会，有些路，不是自己亲自去走，都不好判断是好是坏的。”

  章韵觉得柳思说得很有道理，虽然自己爱张盛胜过爱单晨，但是她清醒地意识到了张盛并没有想娶她的意思，而单晨一定会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伴侣。

  “可我现在并没有那么爱单晨，我知道那不是爱情。”章韵把自己最大的顾虑告诉了柳思。

  “那你和张盛的纠缠也不是爱情，爱情是互相成全和互相成就，爱情里一定是会视对方如珠如宝，一定处处为对方考虑，一定舍不得伤害对方，即便你对张盛的是爱情，张盛对你呢，我觉得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习惯，一种成瘾的习惯。你对单晨尚未是爱情，但是单晨对你是爱情了。”

  “谢谢你思思。”

  “你有任何心里不痛快的时候，都可以找我聊聊的，我们是好朋友。”柳思确实是有些心疼章韵，或者说，柳思对那些爱情里的傻姑娘，都心存怜爱，郑奚也好，章韵也好，她们本来有很好的条件，可以选择的男人也很多，但是他们却固执地爱着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她们是傻，但是谁又不曾是爱情里的傻子呢？

  跟章韵回好信息后的柳思，看到奶奶和妈妈都在逗着杜思舟小朋友玩，柳思觉得画面很美好，四代同堂。柳思奶奶还是基本上天天或者隔天坐个公交车来闻千雪这里看柳思和孩子，还送了孩子一把沉甸甸的黄金锁。

  “奶奶，太贵重了，不好收的。”

  “你收着，奶奶现在有养老金，花不掉。这种小孩子戴的东西你不收难道让我一个老太婆戴着吗？”

  柳思想想也是的，就收下了奶奶的心意，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奶奶。

  柳思奶奶对杜岳基本白天不在家倒是有些微词，“你老公是怎么回事，他是当甩手掌柜的吗？我来了这么多次，怎么基本上都看不到他的？”

  “奶奶，他要赚钱养我们娘俩，白天都上班去了的，晚上都回来陪我的，你要是想见他，我就跟他说说，让他好好孝敬您。”

  “不用孝敬我，我能照顾自己的，只是要对你好，我怕你吃苦，连个婚礼都不办，这在以前是算没名没分的。”

  “奶奶，时代变了，现在法律上是看结婚证的，办了婚礼没领证也不算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是没办婚礼领了证，也算法律上的夫妻的。”

  “这些道理我都懂的，我就是怕你受委屈。”奶奶怜爱地看着这个孙女，柳思是奶奶带大的，自然一直都跟奶奶特别亲，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跟闻千雪还亲，柳思童年记忆里的温柔女性长辈，只有奶奶和姚忆楠妈妈。

  忽然柳思奶奶有点肚子疼，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柳思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奶奶，你经常肚子疼吗？有去医院看过吗？”

  “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没得吃，三年饥荒的时候，什么野菜野草树皮都吃，把肚子吃坏了，落下的老毛病了。”

  柳思曾听很多老人讲过年轻时候的奶奶多么风华绝代，但那个年代的美人，也会吃那么多的苦。

  “我带你去医院里看看吧，小病就配点药就好了，不要总是忍着。”

  “你怎么能去医院呢？你还没出月子呢。我坐一会儿喝点热水就好了的，已经发过好几次了，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

  “那让我妈妈陪你去医院看看，妈妈，你陪我奶奶去医院看看吧，总是肚子痛要检查的。”

  “妈妈，我陪你去吧。”闻千雪虽然跟柳轻鸿离婚几十年了，但是却依然叫柳思奶奶为“妈妈”，闻千雪在当年嫁入柳思家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美丽大方的婆婆，除了爱干净和有些小挑剔以外，从来没有为难过闻千雪，对闻千雪也颇为照顾，尤其是自己出国那几年对柳思的照顾，让闻千雪觉得这个前婆婆是非常伟大的女性。

  “你们不要折腾我了，我今天来也没有带医保卡身份证的，回去太折腾了，你看我现在不就好了吗？你们就是瞎紧张。”

  柳思看奶奶，好像确实神情不似刚才那边痛苦，开始恢复如常，而且确实没有医保卡去医院也不方便的，便不再坚持，“那奶奶，我出月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家里接你去检查身体好不好，我还有三四天就出月子了。”

  “好好好，检查了你就放心了。”奶奶应和道。·

  杜思舟小朋友实在是很乖，除了想喝奶和刚拉完会有点哭闹以外，整天就是睡觉和乐呵呵地自己玩，这一点来说，柳思更加确定杜岳是一个性格非常好的男人，因为杜思舟的脾气，比柳思更好，那么她认为只能是遗传自杜岳了。

  柳思给他喂完奶，又检查了一下尿片，是干爽的，就去厨房，用料理机给奶奶做了一个山药小米糊，给奶奶养养胃。

  虽然还没有出月子，但是柳思并不是完全待在房间的床上不动的，她经常在家里的各个房间里走动的，也会去厨房弄点吃的，有时候也会给杜岳烧几个他爱吃的菜。家里全部都有热水，所以也不存在受凉的问题，她觉得适当的走动对月子来说是更加健康的，当然大门以外的空间，尚未被允许出去。

  米糊做好的时候，柳思拿过来给奶奶，“奶奶，你喝一点，暖暖胃，今天你不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了，我让杜岳早点下班回来，开车送你回去。”

  柳思奶奶本来想拒绝的，她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但是听到是孙女婿送自己，倒是也没有拒绝，因为她还从未单独跟杜岳交谈过，她想看看这个小伙子到底好不好的。

  杜岳看到柳思让她早点下班回去的消息，马上就答应了。

  杜岳知道柳思是一个很少对自己提要求的人，甚至是她快要生孩子了，也没有对他提早点休假的要求，柳思没要求过他给她买房买车，没要求过把工资卡交给她保管，也没要求过他早上必须几点起床等，柳思日常生活中给足了他做自己的自由，因此，但凡柳思偶尔提的一些要求，他都会在能力范围以内尽力满足她。

  因为柳思生产比较顺利，而且孩子也挺乖的，柳思休息得也比较充分，因此杜岳在孩子出生后，只请了完整的三天假，后面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以后，他就有了多一点的自由，而且赵筝在张怡零的心理治疗下，情况渐渐好转，也不再逼杜岳了，自己也开始逐渐恢复自己的生活。

  杜岳早早地回到柳思家，然后顺便送柳思奶奶回家去，一路上，杜岳都很谦卑地回答着柳思奶奶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现，倒是让柳思奶奶对这个孙女婿多了几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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