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名宿新秀决高下,江湖豪杰齐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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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罗成和单雄信两人因为单盈盈的哭诉,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旁边几十号人,冷眼看戏,没人上前劝架。一来,单雄信顶着十三省总瓢把子的头衔,是这里众多人中江湖地位最高,面子最大。老大打架,谁愿上去劝?劝了,老大打赢打输都要责怪自己。
二来,罗成这小子顶着官家背景,一脸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吊相。从刚才进门,这里好些人就瞅他不爽。如今老大出手教训这小子,旁人开心还来不及呢,谁想多管闲事?
三来,这两人武艺极高,出手极快,转眼间就互换了好几招。旁人没有他们那么高武艺,自然也不好上前,省得引火烧身。
只见两人正面相接,单雄信出手如风,转眼间就劈出了好几掌,力道十足。罗成虽然头上的刀伤刚好,可他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也劈出了好几掌,与单雄信对了个结实。
这两人,一个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名宿,一个是武艺高强的后起之秀,两人谁都瞅谁不顺眼,于是就这么对上了。
单雄信连轰几掌,都被罗成一一接下。两人互相瞪着,手腕对掐,呈顶牛姿势,各自使劲,都想掀翻对方。
这时候,只见两人背后光芒闪烁,似乎有灵气流转。单雄信心想,“这小子,有两下子。原来是个光武者。”罗成心想,“这老家伙,不赖嘛。原来还是金武者。”
五行之中,金属性最强。他是知道的,但是单论灵力的威力,还逊他的光属性一筹。以前他就干翻过金武者,并不觉得对方有多厉害。
不过,他的头脑是冷静的,手下留了劲。以他丰富的对战经验,刚才一对上,他就看出单雄信只想教训下他,并没出全力。所以,他也只出了五成力道。
另一边,单雄信绷着脸,心里暗暗叫苦。他刚才出手,一是为妹妹出气,二是杀鸡给猴看,在众人面前逞下老大的威风。三来,他确实一路上看罗成不爽。
可是,出手后,他就发现,下不来台。虽然对方明显也没出全力,但他错算了两件事,一是罗成的武力比想象中更高,还是个光武者。二是自己终究四十好几,体力上不能同二十岁的小年轻比。
刚才对了好几掌,自己硬是没有占到便宜,对方还一脸好整以暇的模样。这样下去,他这老大的面子如何挂得住?
单盈盈旁观两人对招,场面十分精彩,忍不住鼓起掌来,跳道,“好呀!好呀!”她以前见过哥哥同人动手,每次哥哥都会凭着高强的武艺,将对手打得屁滚尿流。她从小有什么委屈,找哥哥,准没错。
可是,今天这架可以说是因她而起,她的心情却是复杂的。一时,她盼哥哥赢,收拾对面那个凶她的王八蛋。一时,她又担心哥哥下手狠了,把王八蛋打伤,那可如何是好?心底里,她是不愿罗成受伤的。一时,她又怕罗成下手狠了,打伤她哥,她又担心起哥哥来。在她小小的心中,还从来没琢磨过这般麻烦事:亲哥和情郎打起来,帮谁?
正在两人打得激烈的当口,在他们头顶,贾柳楼二楼里,公主和紫妍端坐在客房里,瓜子壳磕了一堆。紫妍耳尖,早就听到楼下有动静,似乎有人打起来了。她挂念夫君的安危,想告辞,下楼看个究竟。
可是,南阳公主不放她走。公主捻着瓜子,往她的樱桃小嘴一送,如玉般白净的牙齿上下翻飞,眨眼间就挑出了瓜子,还吐出两瓣瓜子壳。这动作极其优美,看得对面的紫妍发愣。
紫妍从小在山寨里长大,过的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爷们日子。周围不产瓜子,她没吃过这小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吃,只能旁观公主嗑瓜子,心想,原来人吃食,还能吃得如此好看。
自己虽然也是爱吃之人,但要论吃的水平,恐怕远远不及公主。废话,一个乡下野丫头同金枝玉叶比生活品质,那不是搞笑吗?夫君也是爱吃之人,所以夫君肯定同公主合得来。这么一想,她隐隐有种预感,夫君这二房,添定了。
在她对面,公主可不知道紫妍这番心思,推了一小堆瓜子给紫妍,笑道,“尝尝,别客气!”这瓜子是她路上收的贡品,母后不给她吃这个,说是平民吃的东西,哪配得上人上人的金口。
可是,她就是爱吃嘛!好吃又好玩,管他什么平民,什么人上人!她盯着紫妍笨拙的吃相,忍不住问道,“那人,对了,你夫君,都爱吃什么?”真奇怪,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平生头一次关心别人爱吃什么。
过去,都是周围人毕恭毕敬地请示她,郡主爱吃什么?或许,在她的心中,已经不把孔京当“那人”了,而是“我的男人”。毕竟,孔京在她面前,口口声声说了多次,“我的女人”。
楼下,两人打得激烈,旁人围成一圈看热闹。这其中,也有程咬金和尤俊达两人。程咬金不懂这两人为什么打起来了,不过来这里的一路上,他早看罗成不爽了。因为他清楚得记得,罗成好几次带兵打上山,还是爷爷他抡着大斧打回去的。要不是见罗成受了伤,好汉不打伤员,他早就动手了。如今单雄信出手,正解了他的气,怎能不开心呢?他恨不得吆喝,“用力!使劲!”
正是:
前浪自持位高重,后浪偏生不卖账
拳来脚往分高下,誓以输赢论英雄
孔京冷眼看着两人对打,渐感无聊。他记得,自己是陪总瓢主来会友的,不是来看打架的。要打架,一路走来几百里,有的是地方打。这两人偏偏在大庭广众下打,街头卖艺吗?他在山上同盈盈有过不浅的交往,能猜到,如今两人动手,同这丫头大有关系。
可是,这两人,一个是他表弟,一个是他想攀附的老大,帮谁?
这时,门外走进几人,当头一位是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衣着破烂,一手持短棍,一手捧碗,口中念道,“各位达官贵人行行好,可怜可怜穷叫化吧!”原来是街头乞丐,大概见这楼里人多热闹,于是进来乞讨了。
众人一见,纷纷转头望向乞丐,就连大厅里对打的两人,也都一齐停下手。毕竟,在乞丐面前动手,实在有失身份。万一误伤乞丐,传出去也不好听。
孔京一见,反应极快,心想,机会来了!他摆出一脸笑容,摸出口袋里的银两,大步走到乞丐面前,放到乞丐手里的碗里。乞丐只觉得手上沉重,定睛一看,碗里的银锭老大了,少说有四五十两。自己在街头讨上几个月,也未必有这数。
于是他满面堆笑,对着孔京行礼道,“这位贵人好大方!祝您善有善报,万事如意!”
孔京确实大方,因为他是纨绔公子出身,家里很有些闲钱,能供他任性花,不然江湖上也不会有“及时雨”的名号。不过,他眼下施舍给乞丐银钱,除了习惯外,还有别的目的。
他望着老丐,忽然想起前世的父亲。对了,父亲的模样同这乞丐有点像,头发花白了,年纪也差不多。于是他温言道,“老人家,您这年纪,不在家颐养天年,出来叫化,是什么有困难么?”
这话刚好说到老丐的痛处,他一眨眼,豆大的泪就滚了出来,边哭边道,“不瞒这位贵人,老朽家在河南。原本有祖屋,有两儿子。可是几年前,皇上要挖大运河,刚好经过我家。祖屋被拆,两儿子都被抓去挖运河,家中无人。老朽无家可归,只能流落此地,讨口饭吃。”
众人一听,个个皱眉。皇上开挖大运河,劳民伤财,百姓死伤无数。他们行走江湖,早有耳闻。如今这老丐,就是天下千千万万被大运河坑害的百姓中的一员。
这时,厅里响起一把声音道,“老人家,祖屋没了,当地官府应当为您安置外地,为何流离失所?”众人一望,说话的是柴绍,那个唐国公的驸马。有人嗤笑,心想,官家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提什么安置。
老丐听了,连连摇头道,“唉,官老爷只顾荣华富贵,哪管我等百姓死活。”说着,老丐带着数人走入大厅,众人纷纷解囊。乞丐们讨了一圈钱,才千恩万谢地离去去。
然而,这事把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提了起来。好些人心里骂道,这天杀的朝廷!不干好事,害得天下人流离失所,半百年纪的老人家都要出来乞讨!
孔京望向众人,大声道,“在座有人或许不解,我为什么要反。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人人望向他。他吸口气,大声道,“如今,皇上昏庸,民不聊生。我孔京,就为天下百姓讨个公道,就为我先祖孔圣人期盼的太平治世,反了!”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立马有人附和道,“反了!反了!”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程咬金。这家伙举着手里的斧子,大声吆喝,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反贼。
这时,他旁边的尤俊达也附和道,“反了!反了!”周围有认识他们二人的,心想,这俩家伙以前劫了皇纲,早被官府盯上了。抓到,就是砍头的命。反不反,都一样。不过他们这一起哄,周围跟着喊“反了!”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打什么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徐茂公望着孔京,心想,后生可畏!一有机会就讲他的造反,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反了!能成大事之人,果真不同凡响。
孔京看着众人的情绪起来了,学着罗成刚才的模样,一拧脖道,“不瞒诸位,大伙都看见了。今天,我是带了位公主来,就在这楼上。她爹是皇上,那又怎样?她想招安,老子不吃这套。她爹乱来,老子就是要为天下人,造她爹的反!”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鼓起掌来,啪啦啪啦十分响亮。人人都心想,这兄弟好厉害,不愧是传闻中干掉天下第一的家伙!不但自己造反,竟然还拉上女儿一起造爹爹的反!天哪,世上还有这等人物!老子行走江湖那么些年,同他一比,真是白活了。
就连旁边的单雄信,也频频点头,心想,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这时,徐茂公见时机到了,忽然踱步出来,沉声道,“既然诸位同心,不如我们今天就歃血为盟,结拜金兰之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周围就有人喊好,不多时,人人应和,都喊起好来。这时,周围有人拱手道,“诸位,不如公推一位兄弟作首领,好分兵派将。正所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众人一看,说话的是位半百长者,好像叫魏征。这时,王伯当挥手道,“单二哥身为绿林总瓢把子,素有声望。我看单二哥担当首领,最合适不过。”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交换眼色,心想,总瓢主今天在这里约见,就是干这事来的吗?
“不行不行!”这时,单雄信站出来,连连挥手道,“论贤德,论本事,孔贤弟远在鄙人之上。鄙人愿恭请孔贤弟为我们的首领。大家意下如何?”这话,倒也不是客套。他虽然贵为十三省总瓢把子,但他生性淡泊,没有太大的野心,根本没有想过在此之上的地位。
经过这多日的接触,他隐隐感到,孔京这后生年纪虽然不到自己的一半,可是野心与能力都远在他之上。所以,他愿意让贤。
众人一听,总瓢主都表态了,于是人人附和道,“听孔兄弟的!”“没错,就听他的!”
孔京没料到这个发展,只是眼下的局势,好过他的预料。于是他沉声道,“兄弟们,我孔京同大家一起,就听兄弟们的!”
他不太懂江湖义气啥的,可是,他心知肚明——他缺帮手!能打的帮手,有一个是一个!如今在场好几十人,能打的不少,愿意跟他干,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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