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还挺馋，这多牙印子，都不好卖了。”

  胡斐借着晨光，挑着筐里的枣子。

  林青低着头，看着脚，不说话。胡霏瞪了她一眼，提着篮子进屋了。

  现下已经是3月了，枣子少见，要去年冬没人看见的，才能摘点，林青走了很远，快进山了，才得了半篮子。

  回来天都要黑了。刚进村就有人问她要，她就挨个咬，那人见她这样，骂骂咧咧的走了。

  林虎进来看她，说:“以后学聪明点。把啃了的都吃了，她就不知道了。”

  “我吃不完那么多”。

  “吃不完就扔了”。林虎声音压低说。

  “那多浪费。我咬过得，放家里吃，剩下的在晒晒存起来卖。”林青抬起头看着林虎“爸爸，还有一年免费课就结束了，以后上课的费用我自己挣钱交。”

  “上四年小学也行的，中学就算了吧。你跟你妈学学做家事。过几年就嫁人了，读那么多书也不一定能用上。你姑她们一天也没去过学校，现在也不好好的吗...”

  林青不想听林虎叨叨就出来了。

  站在院墙边，鼻子酸酸的。心里开始想妈妈了，如果自己妈妈还在就好了。

  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前年的冬天的一个早上，就那么卑微，无声的走了。

  林青只记得家里闹哄哄的。从学校被叫回来，发现，房门被拆了，地上铺着稻草，草上铺着床单，一个人躺在上面，脸上盖着纸，林青知道，那是妈妈。

  有人来拉她，让她跪下，往她头上缠着白布。

  林青跪着，看着地上的妈妈。

  林青听见呜呜的哭声。

  心里记起，要烧纸，要烧很多，过鬼门关才有钱过去。

  丧礼结束以后。三姨拉着她说，“以后你妈不在了，没人护着你，你要懂事，要听话，好好上课，长大了就都会好的。

  你妈去了，是享福去了，病了几年了，活着都是在受罪。

  你不要想她，人死了就不能想，你想她，她就牵挂你，投不了胎，死了也遭罪。”

  林青擦了把泪。

  对不起，妈妈，我又想你了。

  “铛铛铛”。铃声把林青从思念里拉出来。林青拔腿就跑。上课要迟到了。

  几个村合起来才有一个学校，林青村刚好就有。

  “报告”王老师扭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林青，说:“去坐下吧，下次注意。”

  林青刚坐下，又听见一声报告。抬头看见林强站在教室门口，王老师说:“站到教室后面去”。学生们都哄笑起来。

  王老师看着这群孩子，心里知道，他们和他们的家长不重视学习，大人只想着上学可以减税，小孩觉得上学人多好玩。

  这也怪不了他们。这是时代的断层，认知的差距。

  “安静，回去告诉你们家里，从今天开始，凡无故迟到，不请假就不来的，缴税那边我就不签字了，你们家里就会多交一成税。

  我会给你们的家长写信告知，放学的时候你们带回去”。

  辰时上课，冬天时天还没亮，根本就起不来，好吧。

  还有那不是本村的，都是同村一起走来，路上玩的可开心了。

  迟到的那就太多了。

  讲台上的灯笼果郁郁葱葱，藤蔓已经爬满屋顶，藤蔓上的灯笼果，发出的光，明亮，柔和。

  光照在王老师身上，把这个瘦弱的少年显得更单薄。

  但这群学生没有一个人会不尊重他。

  上课的第一天，王老师表演的一套刀法，学校里得草木都变得整齐有型了。

  接着打了一套拳。拳风过来的时候，前排的学生，感觉自己要往后倒了。

  王老师目光柔和的看着这群孩子。沉声说道“五十多年前，东国为了侵略我国。暗地里引猛禽下山，使我们国家动乱。

  打着救助的名头，派兵进入我们南国。

  随后东国士兵开始各处驻扎，他们秘密处死我国百姓，待纸包不住火时，就开始明着屠戮百姓，女干淫妇女，抢夺物资。

  各地城池每日数以万计的同胞被砍头，侮辱，被活着解剖，各种方法折磨致死。

  一直到47年前，我们才将东国强盗赶出南国。

  数十年，我们差点被亡国灭种。

  为了牢记这次灾难。

  国家采用了新纪年，不再延续以前的年号。

  为了让国家强盛，早日恢复繁荣。国家派人出国学习，国内组织能人异士，一起组成智者团，专门研究利国利民之事。

  新纪五年末，国家推出，年满七岁的孩子要入学。

  学习识字，算术，各类基础知识，种地，以及初级的刀法和拳法。

  这是为了什么？

  一个国家强大，不是个人的力量。

  我们都要学习，突破自己。打破陈规，知识不能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同样在田地里种庄稼，为什么有人收成好，有人收成不好？

  种子的优劣，什么时候需要施肥，病虫害要怎么处理，都是因素。

  现在学校都会教给你们。

  学习武术，可以强健身体，保护自己。学好了，还可以保家卫国。

  学习文字算术的好处，你们都已经体会了。

  采集，处理药材也让你们有所收获。  《百兽录》《草经》以后都会有用的。

  国家经历战乱，都在忙着解决温饱。上学者寥寥无几。

  国家经济渐渐起来后。在新纪23年，重新推出新的政策。

  凡年满7岁者。每年春天免费入学，历时4年，小学结束。

  凡上课者，不分男女，可减免一成税。

  至小学四年终止。

  这一政策下来，你们才可以入学。

  你们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等到同学安静下来后，王老师开始授课。

  快放学的时候，王老师敲了敲黑板。

  说，“明天一早不要迟到，准备上山，自己准备上山要用到的东西。”

  村子往南就是低矮的山坡。再往南是密密的大山。就是当初东国引猛兽下山的山。再往南，就没人知道了。

  “上山”。

  “明天要上山”大家一瞬间交谈起来，有紧张的，有兴奋的。

  “报告”。

  “你说吧”！王老师点头应许。

  “明天就要进山，是不是有点早，我们还不到时候吧”。

  是的，以前也只有在结业前，才会组织同学们上山历练。

  只有真正把好处拿到手，他们才会知道，学习是有用的。

  以前看见草，他们只会想到喂猪，现在，学生们会判断是不是草药，那是能换取钱财的。

  这才是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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