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兰芷姐姐，妳听我说，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方瑶首先把她的怀疑和推理过程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秦兰芷。

秦兰芷听完，疑惑问道：“所以，妳觉得狼牌本应该以妳作为‘目标’才是合理的逻辑，现在却想要杀我，为什么？”

方瑶说：“很明显狼牌想让我‘知道’李俊是狼牌，可惜熟谙深层次逻辑与反逻辑的本人是不会着了狼牌的道。”

“排除了姐姐身为狼牌想要不牵累我们而选择自杀的‘可能性’之后，我大胆揣测，狼牌的目标应该不会是妳和我二人中的任何一个。”

秦兰芷追问：“何以见得？”

方瑶解释：“就是这份不合理的逻辑，想要让‘狼牌身份’穿在李俊身上的‘意图’，表明了狼牌希望通过捕风捉影的方式牵制住妳和我全部的注意力。”

“换言之，狼牌最不希望的，就是妳和我注意到它掩藏在了最深处。”

“所以，狼牌既不会是李俊，目标也大概率不是妳我。”

“当然，非常小的概率，狼牌就是李俊，目标也就是妳，但是这种概率小到忽略不计，李俊不是个傻帽。”

“狼牌把李俊的‘智商’模拟得太过简单了。所以这么推断的话，这狼牌甚至有可能不是赵婷。”

“妳想想看，赵婷对李俊长时间亲密接触，以赵婷之能，她会看不出李俊是个怎样的人物？”

“所以我认为，狼牌这一次的‘威胁’，其实弄巧成拙了，搞不好我们已经又排除了两个人选。”

方瑶说完，秦兰芷目光流转，立刻拿了主意：“什么也别说了，现在我们应该去接触赵婷，旁敲侧击。”

方瑶有些担心：“兰芷姐姐，妳说过赵婷令妳恶心，如果是这样，还要强行接触赵婷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秦兰芷似乎想要对方瑶报以微笑，只不过面部表情略感僵硬：“没事，我就保护在妳的身边。”

方瑶心中暖洋洋的：“谢谢兰芷姐姐了，那距离再次见到绝命医生那张可恶的鸟嘴脸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找找看赵婷在哪里。”

定下了行动目标，二人率先来到了赵婷的房间前，摁下门铃，未能得到回应。

“那就看看生物室了，那个地方毛骨悚然的程度不亚于王琪媛身死的谜题之间。”

方瑶壮了壮胆，带着秦兰芷，来到生物室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

果然是赵婷将门打开，看到方瑶，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哎呀，方瑶姐姐~还有讨厌人家的秦兰芷姐姐~两位上午好，怎么，想进来研究一下人家的‘小可爱’么？”

赵婷还是故意说着反话，恶心着方秦二人。

方瑶开门见山：“妳不是狼牌吧，告诉我，李俊也不是。”

赵婷定在门口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盯着方瑶看了半天：“那个......换个地方说吧。”

秦兰芷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赵婷，但凡这诡计多端的女蛇蝎有任何“异动”，对方瑶产生不利，她都会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将其擒拿！

方瑶说：“既然这样，那就去音乐厅吧。萧瑟死后，那里就冷清了下来，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

三人来到了音乐厅，赵婷触景生情似地抚摸了一下沉寂已久的钢琴，便站在琴前，看着二人。

方瑶大大方方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上，秦兰芷站在她的身旁，警戒的眼神时刻不敢松懈。

“方瑶，先问个问题。最后是伊丽莎白把牛西拿下了，对吧？”

方瑶点了点头：“妳知道的，让我去用色相引诱牛西，还不如让我去死。”

赵婷轻叹一声：“唉，我也差不多的感觉。”

“分明之前和李俊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现在却感觉到莫名心累。”

方瑶智慧的眼珠滴溜一转，心说：看样子，李俊是没和赵婷通身份呢。

赵婷对于李俊渐渐失控了，这让她很不安的样子。

“所以，李俊是什么身份，你也不知道，对吗？”

赵婷说：“只能这么讲，这一次‘黑暗’，我和他是单独行动。”

随即，她的双眸透露出狐狸一般的狡黠：“至于我的身份是什么，我们大名鼎鼎的推理公主不猜测一番么？”

方瑶很冷静地回答：“不用猜测，妳不是狼牌了。第一，因为妳没准备毒物来对付我。第二，因为妳没有先让我原地等待，再准备好毒物来杀害的动作。”

“这两种行为听起来很绕口，其实是两种心理。”

“第一是，妳知道兰芷姐姐在我身旁，任何‘物理方式’置我于死地，都是不可能的。”

“你没有时间准备生物室随处可取的毒物，也不想创造这种时间，因而妳在本回合‘黑暗’对我没有敌意。”

“然而，妳要是狼牌，想要藏住杀我的冲动，又瞒过我的眼睛，比登天还困难。”

“所以说，第一个原因，就解释了妳为什么不是狼牌。”

“第二，我说清楚点，就是妳不打算使用‘毒物’。什么蜈蚣蝎子蜘蛛毒蛇，妳唾手可得，却不想使用。”

“因为妳没有使用的‘立场’，这个立场表明了妳不是狼牌。这个立场促使妳不必立刻施展妳的动机。”

“再加上放弃了生物室，来音乐厅和我约谈。还有一点点意思是为了缅怀崔越之，虽然妳触摸的是萧瑟视若珍宝的钢琴。”

“我说的对吗？羊牌赵婷？”

赵婷听完方瑶如此精准的分析，毫不吝惜自己的鼓掌：“厉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我者方瑶也~”

秦兰芷冷言警告：“别打马虎眼，妳休想对方瑶有任何企图。”

赵婷嘴角又勾起不知意图的弧度：“嘻嘻，那可说不准哩，这一次被方瑶姐姐识破了，也没关系，下一次我会更加聪明地掩藏好自己的杀意再面对妳。”

方瑶想到自己掌握了人性别墅的自毁程序密码，自然不怕：“到时候的事情，我会稳中应对的。”

赵婷颇感意外：“妳......来寻我就是为了确定我不是狼牌？”

方瑶点了点头：“仅此而已，兰芷姐姐，我们走吧，去找李俊。”

说罢，秦兰芷跟随着方瑶，一起先行离开了音乐厅。

把赵婷一人晾在了原地：“这方瑶，搞什么飞机？”

......

正准备返回电梯，路过一楼大厅，却发现李俊拿着报纸，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视周围的一切如空气一样，从容不迫。

“李俊，你身为羊牌，不害怕吗？”

方瑶又开始用“精妙”的话术来刺探情报了，这一次，她把“羊牌”作为先决条件直接代入了语境之中。

现代汉语和心理学技能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李俊只是微笑，双目甚至还停留在报纸上：“方瑶小姐，妳就不怕我是来截杀妳的么？”

方瑶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兰芷，故作高声回应李俊：“兰芷姐姐在明，光海在暗，我有两个保镖，就是医生都没办法明目张胆杀我。”

“况且，你不累吗？这一次你应该不会再是什么特殊身份了吧，还有必要装作狼牌么？”

李俊放下报纸，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竟然无言以对，妳猜得不错。”

方瑶笑着说：“呵，谢谢配合。”

她给秦兰芷使了个眼神，二人坐在李俊的正对面。

她侧过头，对秦兰芷耳语：“这个上午风平浪静，我们也收获颇丰，最麻烦的两个人，都被我试出来了，是羊牌。”

秦兰芷小声说：“就看阎光海有没有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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