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休息室内喧嚣不已。

  “嘉南，你站住！”徐森疾步赶上去，拉住他。“我知道你很震惊，但你突然发什么疯？！”

  “还有一个多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你现在告诉书闻有什么用？今天来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你不是不知道，你难不成想让书闻他现在悔婚？”

  冯嘉南用力甩开徐森的手，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在试图将怒火燃烧殆尽。

  “事到如今，你觉得那个女人还会来参加婚礼吗？”他一字一顿的，气得在尽力在组织语言：“年则，她...我简直不敢相信...她能这么疯，和季书闻她爸...厮混在一起。”

  徐森：“是，这点我不能否认。”

  自上次西服店试装那日，他私底下也动了点关系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年则的露水情缘没个五十，也少说有三四十了。怎么说呢，很难想象看起来这么正经的一个人，实则风流劲都快赶上他们圈子里的有名的花花公子了。

  “但你想想，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节骨点给你我发这种照片？”他显然比冯嘉南冷静的多，“这是陷阱，你别傻乎乎地往里面跳。”

  徐森的分析让冯嘉南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显然还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徐森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想想看，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谁最有利？这种照片，发件人到底是如何拿到的？只可能是一直在关注书闻，一直在关注季家的人。”

  “宋家？”冯嘉南脱口而出，但立刻摇了摇头，“也不对，听我哥说，宋家也只是最近和季家有点不对付而已，远不到会做到这份。更何况——”

  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他立马重新查看了照片，口中喃喃自语：“时间不对？”

  徐森：“嗯？”

  “不对。”冯嘉南低下头：“时间不对...她的头发。”

  徐森：“头发怎么了？”

  冯嘉南将手机伸至他面前，解释道：“年则她这人，喜欢将头发堪堪留到肩膀，但是图里她头发短到耳朵下面了....我印象里这么多年...只有、那一次。”

  而那一次，是五年前。说明年则至少和季寻已经纠缠在一起五年了。

  思及此处的冯嘉南整个人愣在那里，失魂落魄到连手机都没拿稳，差点掉到地上。幸好徐森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徐森本就心思比其他人细，此时他无奈的长叹了口气，直呼其大名道：“冯嘉南。”

  “你对她太关注了，关注到已经不是不像是你嘴上那样的讨厌...而是像得不到恋人一般。”

  因为他当年不在西荣，年则到底做了什么，他也无从而知。往日不可追溯，重要的是当下怎么让这两人走出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就是块沼泽，而你其实和书闻一样，已经死死陷在其中了。”

  冯嘉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瞪大眼睛，看着徐森，眼中的愤怒和迷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他试图反驳，但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他的确对年则的过去知道得太多，他的确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情感。但这一切，他都未曾察觉，也未曾向任何人提起。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你自己冷静冷静吧。”徐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之后离婚，但不能是现在。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一个能和季寻搅合在一起的滥情女！”他依旧在自欺欺人，“这个照片说不定就是她年则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

  徐森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突然，季书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年则和...季寻？照片？你们在说什么？”

  他俩谁都没预料到季书闻会出现在此，毕竟婚礼是季书闻一手操办的，他现在应该像陀螺忙得团团转才对。更何况休息室在准备室楼上，找过来也要个十几分钟。

  徐森：“你怎么会过来？”

  “楚烜她朋友，那个宋夏说你俩找我。”季书闻面无表情冷冷地说，“所以你俩能解释一下吗？”

  冯嘉南坐起身，避开他的眼神尴尬地说：“没什么，你听错了。”

  季书闻轻蔑地一笑：“可能是因为年则的事，让你们误以为我是个好糊弄的傻子。把照片给我看吧。”此刻他的傲慢也不留情面地用在了自己的发小身上。

  “...书闻。”×2

  “把年则...和季寻那家伙的照片给我看。”季书闻手紧握成拳，骨节因愤怒和痛苦而泛白，“别让我说第三遍了。”

  徐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季书闻。

  局势一下反转，变成冯嘉南阻拦道：“徐森！”

  “再隐瞒也没有意义了。”徐森扶额。

  季书闻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脸色越来越沉。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紧，仿佛要将手机捏碎。

  照片里的地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季寻那个贱/人的办公室。要说照片有多露骨，那倒不至于。年则就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只是季寻衬衣敞开，半跪在她面前。但任谁看都能感受到照片上两人关系斐然。

  徐森以为季书闻会气急败坏，会痛苦万分。但他看见季书闻只是在反反复复拨打年则的电话。

  漫长的“嘟——嘟——”

  接不通，他就挂掉，再重来。他甚至还用徐森的电话来打，依旧无人接听。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敲击得越来越快，每一次的敲击都仿佛在宣泄他的愤怒和不安。

  这都是什么事啊！徐森：“别打了，她根本不会接的。甚至——”也没来。

  季书闻猛地将手机狠狠地砸向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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