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人乘坐着轿车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梁梁带着手下兴冲冲地回了院子。

  “都别动，我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银元特有的光芒晃的他睁不开眼。

  “钱！”

  旁边的手下看的一脸火热。

  “这……头一次见这么多钱！”

  “跟着爷混就好，人家这出手，比那群泥腿子强得多！”

  梁梁心满意足地坐在椅子上。

  “这个揍挨的不冤！”

  说到这里，他恨恨地说：“从今天起，本大爷要招兵买马，重建沙城帮！”

  晚上。

  闻着伙房里的米香，坐在废墟上的工人乐开了花。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东家给吃大米饭！”

  “这不止大米饭，里面还有鸡蛋！”

  “是吗？！这……这也太奢侈啦！”

  老崔迷迷糊糊地从伙房里走了出来。

  “吃饭啦！”

  早就准备好的人提着缸子冲了上去，哗啦一下将他挤到了一边。

  老崔有些嫌弃地说：“瞅把你们急的，跟没吃过饭似的。”

  说罢，从兜里掏出一个煮鸡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真香！”

  队伍里的大金牙抱着一个比脸盆小一些的大碗兴奋地说：“等会儿大家尽量挑鸡蛋打，我能吃好几碗！”

  等他到了锅前，发现根本分不清鸡蛋和大米，一勺子下去，基本都能打到鸡蛋。

  打了一碗饭的大金牙兴冲冲地坐在了废墟上大口吞咽。

  “等着，爷们等会儿再去打一碗！”

  路过的老乔嫌弃地说：“你要能再吃一碗，算你厉害！”

  大金牙见他不信，辩解说：“当年给地主干活，山药粥一顿吃了六碗，就这样的碗起码也得三碗！”

  老乔笑了笑没说什么。

  然而，大金牙吃着吃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哎呦，今天我这肚子这么不争气，怎么一碗才吃了一半就感觉有点饱？”

  老吴在旁边也有点奇怪。

  “别说你，我这也有点撑，白米饭这么管饱吗？”

  老乔乐呵呵地问他们：“平时吃不吃菜？”

  众人摇了摇头。

  “谁能吃得起菜，特别现在还是冬季，一棵白菜要一块银元，连大户人家都吃不起！”

  “就是，就是白给菜，那油咱们也吃不起。”

  老乔：“是了，你们没看到刚才老崔炒鸡蛋放多少油？这里面油水大的很，再说，鸡蛋也不是山药，一斤山药吃不饱，一斤炒鸡蛋吃的完？”

  大金牙喘了口粗气，解开了裤腰带。

  “真是，这碗饭吃到现在真有点撑，第二碗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香！头一次吃的这么爽！”

  老崔在伙房边一边吃一边叮嘱他们：“不许外带，在这里随便吃！”

  “对了，老乔，你说，要不要搞个食堂，要不，以后这群人穿着中*装，蹲在地上弄脏了咋办？对业务开展有影响。”

  军营。

  郝人和其他人一样，在操场上放了桌椅，由朱重登记。

  “十个开车的，七十个拉车的！”

  有人看了看牌子上写的开车没有工资，有些不满。

  “我们这些人好歹识字，也会开车，您这不给工资，我们还不如去找公司上班，再怎么也比小费强得多吧？”

  郝人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行业，你想，一个小时六块钱，那就是六毛钱，现在沙城哪里有轿车，也就我有轿车，那些有钱人不坐本车行的轿车，坐谁的？你放心，一天最起码五个小时，火的时候十个小时不止，这样一来，五个小时，那就是三块钱，一个月就是九十块钱，多的就是一百八十块，你做公司职员，也就是二十块钱，做到经理也才四十块钱，还得面对这么多业务。”

  “开车只要在路边或者车行门口一停，等着人家上车就行。”

  “再说，本公司管吃管住，水泥建设的宿舍楼，冬暖夏凉，两人一间，有洗手间、洗衣房，本行雇佣的人洗衣服，不比你们在公司住的好？”

  郝人这么一说，现场的人炸了锅，这可比做连长的收入还多，关键待遇相当的好！

  “我会开车！”

  “我也会！”

  之所以郝人敢开这么好的待遇，一个是车行的确暴利，另一个原因是，有沙省都督撑腰，郝人绝不会让其他人轻易涉足轿车租赁行业，撑死也就是给他们留点黄包车的汤，这就是垄*！

  第二天一大早，随着锣响，大金牙等车夫懒洋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吃饭，吃完饭干活。”

  “一天十二小时的工作又开始啦！”

  还没进伙房，众人就闻见了浓浓的油味。

  “哎呦喂，这不会是油条吧？”

  “进去不就知道啦？”

  到了厨房，众人果然见到堆了一长箩筐的油条，旁边还有一锅米粥，足够一百多人吃，旁边几个新来的伙夫正在忙活。

  老崔拿着大筷子朝他们叫唤一声：“别愣着了，赶紧吃，吃完上工！”

  大金牙舀了一碗米饭，又取了五六根油条，蹲在废墟上开吃。

  “跟着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吃都吃的这么好。”

  老魏冷笑着说：“那可不是？想想咱们这位新老板，那可是搞轿车的生意，还不止黄包车，一般人能搞得起？过几天还有将近一百个工人过来，到时候，两人安排一间宿舍。”

  大金牙有些惊讶了，主要是他难以想象，两人安排一间宿舍到底有多奢侈。

  “两人一间宿舍，那得占多大一块儿地方？”

  老魏讥讽地说：“占地方？你瞅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众人看到远处二层小楼。

  大金牙笑了。

  “那二层小楼，也省不下多少地方。”

  “二层？”老魏又是一顿网络嘲讽：“有没有可能，不是二层，而是五层六层？”

  大金牙愣住了。

  “这……能修这么高？”

  老魏一脸嫌弃地看了看他，继续网络嘲讽。

  “不然呢？”

  大金牙：“……”

  吃到第五根油条，大金牙觉得有点撑。

  “这油条管饱，好家伙，以前吃一根油条不容易，今天这几根油条难以下肚。”

  老魏继续网络嘲讽：“你以为昨晚的大米饭炒鸡蛋哪去了？那不都进了你的肚子？一下油水补的这么足，吃不下去还不是正常的？”

  老吴在旁边哈哈大笑。

  “刚才他拿了这么多油条，我就没吱声，等的就是现在，大金牙，你要是不把油条吃光了，你看老崔不收拾你。”

  大金牙有些得意地说：“老子带回家给娘们吃去！”

  老吴瞪了他一眼。

  “大金牙，这玩笑可开不得，没看伙房门口有个告示，昨天我都问过了，凡是私带，不但开除，还要追回全部，人家告你！”

  大金牙吓的不轻，他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那……那我还是吃了吧……”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众人一看还是大米饭炒鸡蛋，这次有了经验，没有盛这么多。

  废墟上，大金牙又开始了叨叨。

  “哎呀，这一天天的，跟过年一样，就这，白干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伙食，以往我们村有个地主，几千亩地，都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给底下工人吃的都是烂米饭加野菜。”

  老魏又开始了网络嘲讽。

  “大金牙，你这从出生到现在，吃没吃过两次鸡蛋一次肉？”

  说到这个，大金牙开始了唉声叹气。

  “你还别说，这辈子，我就吃过一次鸡蛋，就是昨天那次，肉……别提，就见别人吃过，好家伙，一斤肉十个铜元，谁能吃得起？”

  正说着，一大群扛着包袱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瞧见没有，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同事，光是看大门的就有几十个。”

  “这么说，老板起码要搞一百辆黄包车，了不得！”

  放下包袱的士兵们提着缸子涌向厨房。

  “哎呦！大米饭炒鸡蛋！”

  “我早就说过，跟着郝大爷有肉吃！”

  老崔一脸微笑着对他们说：“过段时间，等过年时候，说不定真会买肉。”

  年底。

  啪啪啪！

  都督府。

  郝人穿着西装带着老乔来到都督府。

  卫兵向郝人敬了个礼。

  “郝班长好！”

  郝人朝老乔挥了挥手，老乔拿出两个银元分别递给他们。

  “郝班长赏的！”

  两个卫兵喜笑颜开。

  大堂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长袍、军装混杂在一块儿，正喜气洋洋地说着什么。

  看到郝人，萧良指着他大声吼了句：“哎呀，郝班长来啦，来，给你留着位置呢！”

  郝人笑盈盈地坐在末位，对背后跟着的老乔努了努嘴：“来，献礼。”

  老乔将支票递给副官，副官将支票拿在手里看了下，有些惊讶地对萧良说：“都督，一千银元！”

  萧良有些惊讶地接在手里反复看了看，按理来说，他这月薪四百的不应该缺这一千银元，然而，他也要送礼，这一进一出，一千银元可不少了。

  其他人更别提，一个个虽然都是军官，拿的饷银丰厚，只是每个月送礼都要不少钱，一千银元，很少能拿出来，大部分钱都在往上走。

  萧良高兴地将银票放进兜里，指着郝人开始夸奖。

  “不错，郝班长，我就知道你能行！这个……等到正经车行开业，在座的都得去！”

  “人差不多了，副官，上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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