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宗门人的死亡，仿佛的确如谭峻山猜测的那般，只是邪魔反击的信号。

另一块月石棱晶，须臾后，浮现出新的画面。

十几位金骨族族人，从一个沙丘底下飞出，劫拦了雷宗别的一支试炼者，就见那些金骨族族人，通体耀出夺目的金色神辉，无惧雷电的裹缚，近身之后，如金色利刃，将那些雷宗的来人格杀。

看架势，应该是报复。

又有别的战斗，从月石棱晶显现，就见七条灰蒙蒙的魔影，将一群天源大陆三流宗派的弟子，环绕在内。

魔影如绳索逐渐收缩，八位破玄境、入微境的试炼者，不多时就浑身僵硬的倒地。

看空洞木然的眼神，该是魂魄被魔影吞噬，不值一提的血肉躯体，在失了魂魄后，就变成了无用的尸骨。

“咦！”

一块棱晶中，古荒宗的杜璜，咧嘴哈哈大笑着，将一行五位，也是古荒宗的同门，以霸烈的拳劲，一一砸的血肉模糊。

杜璜站在五具尸体中，浑身拳意流淌着，如淤血杀神。

“杜璜！他不是古荒宗的弟子吗？”

柳莺不知所措，捂着额头，被月石棱晶内显露的场景惊住。

虞渊微微变色，“荒神大泽深处，杜璜和沈飞晴，和檀鸳一道。而沈飞晴，还有那檀鸳，在大泽深处，是因为接引钟离大磐。”

自称谭峻山的月宗来人，点了点头，“杜璜，该是钟离大磐那一脉。前些日子，钟离大磐回归古荒宗，和现任宗主有过一战。钟离大磐，反而略胜一筹，他欲图夺取宗主之位，可古荒宗现在的门人长老，几乎都不认可他。”

“一怒之下，钟离大磐放话出去，从此古荒宗一分为二。他呢，领着一些古荒宗的老人，开始自立门户了。杜璜，和檀鸳、沈飞晴一道儿，就意味着杜璜和他师傅，选择了钟离大磐。”

虞渊愕然，“当真要变天吗？”

“天魔来袭，星空异族散落各方，蠢蠢欲动。还有，早些年从浩漭离开的那些人，也在谋划着，重返这片天地。”谭峻山脸色凝重，“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一个不好，五大至高势力掌控浩漭的局面，就可能被颠覆。”

“谭师叔，有那么可怕？”柳莺惊呼。

“乾玄大陆各大帝国，在那一尊能影响气运的神像归来后，乱做了一团。”谭峻山解释，“荒神大泽出了事，陨月禁地镇压的那条空间通道敞开，被禁的邪物魂灵，和诸多天魔一道儿来作祟。”

“九幽寒渊，恐绝之地，彩云瘴海，等等这般的，五大至高宗派都不能掌控的奇地，也在乱做一团。而天外，也是厮杀战斗四起。浩漭天地遭遇过很多次危机，可如此般凶险的，也不多。”

话到这里，谭峻山眯着眼，脸色怪异。

“话又说回来了，上一个时代，也是战乱四起的时候，三大上宗乘势而起，一举奠定大局。要知道，以前的三大上宗，远远不及今日强大。”谭峻山一副又担心，又隐隐期待的神情，“有准备的宗派，若能在乱局内把握机会，就可能在后面的岁月，改天换地。”

那一个时代，有上宗消陨，有三流宗派跻身为下宗，有下宗跻身上宗。

时代的变迁，会滋生出众多的危机，同样也会带来机缘。

“蓬！”

一块月石棱晶，突爆开一点幽光。

幽光似在地底千万米之下，幽光被一个巨大魔影包裹着，将幽光外层遮蔽的魂丝、灵能敲碎，才被“陨落星眸”感应出。

幽光内部，有一位模糊老人枯坐，那老人脖颈上，环着一个以树叶编织的项圈。

“灵虚宗，影叶真人！”

谭峻山只看一眼，就认出幽光内，那位枯坐着的，模糊不清的老人。

“影叶真人！”

柳莺轻喝一声，立即就意识到，攻击虞渊的那片魂念般的树叶，就是藏身地底，被幽光包裹的这位老人。

“他被一头地魔找上了，影叶真人乃魂游境后期，精通暗袭刺杀之术，潜隐踪迹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谭峻山很诧异，“以他的本事，如果没有施行刺杀之术，不太可能暴露踪迹。”

“他对我下过手。”虞渊道。

此刻，正在攻击那幽光的，就是将陈凉泉那张兽皮奉上的地魔，那头地魔该是在影叶真人下手之后，入地觅寻，然后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影叶真人，从而发动攻击。

地魔的攻击，破开幽光外层遮掩，因动静巨大，才被陨落星眸感知。

没地魔攻击幽光，没有拿下遮蔽阵列的爆灭，即便是如陨落星眸般的神器，恐怕都察觉不出影叶真人。

“影叶真人对你下过手？你竟然没死？”谭峻山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怎么都不相信，“溟沌鲲，隔空对你有过一次攻击，还有影叶真人。虞渊，你的命，是不是太硬了一点，这样都没死？”

耸了耸肩，虞渊道：“或许真是命硬。”

“哎，影叶真人毕竟是灵虚宗的内定真人，如今被如此凶悍的一头地魔给盯上，我又看见了，不能坐视不理。”谭峻山一脸的为难。

“师叔，不许你帮他！”柳莺娇喝。

“不帮的话，我……不能在赤火大漠久留，只能当没看到过。”谭峻山道。

“师叔，你压根没来过！”柳莺斩钉截铁地说。

“这？好吧。”

谭峻山犹豫了一下，在此此刻，他选择站在自家这边，旋即体内骤现月光。

霎那间，他缩小为一个小小月牙，然后蓦地消失。

“喀！喀喀！”

谭峻山离去不久，一块竖立在陨落星眸，如星眼般的棱晶，突现裂纹。

“噗！”

忽然间，柳莺就吐出一小口血。

她骇然看向那出现裂纹的棱晶，犹豫一下，她将嘴角血迹，涂抹在那裂开的棱晶。

“这只星眼，应该是感知到什么异状，试图锁定，将其显现出来。”柳莺急忙解释，“但感应到的存在，强大的不可思议，导致星眼承受不了，自行碎裂开来。我来试试，看能不能以我的精血，来看到对方。”

“你搞不好会死，别冲动！”虞渊惊叫。

他不清楚“陨落星眸”能看到的极限是什么。可他却明白，一块棱晶觉察出状况，无法映照显现，反而令其自行碎裂的东西，必然是远远超过柳莺此刻境界，陨落星眸都最好别招惹的可怕之物。

——他不想柳莺冒险。

可惜，柳莺并没有听从他的劝说，而是以沾血的一只手，在那渐渐裂开的冷寂涂抹，画出一个个奇异的星图。

六个形态各异的星图，最终凝实后，柳莺娇喝：“给我开！”

蓬！

六个星图，汲取陨落星眸所藏的星能，相互串联，组成一个大星图，在那大星图内部，猛地浮现出一个影子。

一人，似在赤火大漠极深处。

众多地魔，不知名的异物邪恶，如金骨族般的混血者，汇聚在他身侧。

那人，仿佛刚抵达大漠不久，在地底凿出一个小天地，像是在询问那些地魔，那些异族混血者话。

那人，虞渊竟然是识得的。

——他前世的挚友祖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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