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是钱夫人的奶嬷嬷，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在钱夫人这里，十分说得上话的。

之前嬷嬷就疑心是不是这个珍珠和夫人说过什么，叫夫人对钱姒瑜这般反感。只是珍珠也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且自己也能逮到过珍珠说什么，便一直都没有说什么。

而这次，让她逮了个正着，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了。

“我就说，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对小姐敌意这么重，原来都是你挑拨的啊？我奶大的夫人，我自然是清楚夫人的性子，遇事遇人，都是往好里想，从来没有这样总是以恶意去揣度他人！之前也对小姐没有什么意见，偏偏这两年意见是越来越大，几次撕破脸，还得夫人被老夫人责罚，原来都是你这个浪蹄子在这作怪！”

嬷嬷气的大骂，觉得这个珍珠实在是太过分了。

身为夫人的贴身丫鬟，却一点也不为夫人着想，还给夫人找麻烦，置夫人于这样的境地！着实过分。

“啊，疼，嬷嬷快松开啊，我没有挑拨，我说的是事实啊！”珍珠捂着耳朵，跟着挣脱不开，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就这样，还不忘和钱夫人表忠心：“夫人，奴婢真的是为您鸣不平啊，真的是都为了夫人好啊。嬷嬷真的是冤枉我了。”

“嬷嬷，这珍珠对我一向忠心耿耿，嬷嬷莫不是误会什么了？”钱夫人内心还是比较相信珍珠的，只是对于一手养大自己的嬷嬷，她更加信重和尊敬，所以才会有些摇摆的。

嬷嬷直叹气，松开了珍珠，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仗着夫人心软，对夫人进行蛊惑对不会？你这点招数忽悠得了心地善良的夫人，可忽悠不了嬷嬷我！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大米多，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你这点小算计吗？”

嬷嬷叫珍珠下去，自己单独有话和夫人说。

珍珠自然是不愿的，可是百般求请也没有得到夫人的同意，在钱夫人的心中，当然是嬷嬷的地位更重要。

等到珍珠离开之后，嬷嬷就直接发问了：

“夫人，老奴问你，这个珍珠是不是经常会为你鸣不平，说一些觉得你委屈了，小姐老夫人欺负你了，对你不公平的话？”

钱夫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问道：“嬷嬷，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话，她可是从来没有和嬷嬷说过的，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和嬷嬷说了，并不会得到嬷嬷的原谅，并且还会被婆婆教训的。

所以这两年来，她就格外喜欢和珍珠说话，因为珍珠说的都是会让她舒服的话，久而久之，珍珠就成为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丫鬟。

这一点，也是其他丫鬟，甚至是嬷嬷都无法取代的。

“我的傻夫人哦，我问你，自从你觉得这个珍珠说话让你舒服，你总是和她说话之后，你和小姐，和老夫人，甚至和小姐大人的关系，是不是都越来越差劲了？”

嬷嬷暗自懊恼，觉得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

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再插手了。而这个珍珠在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挺伶俐能干的，再加上夫人信重，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想插手什么的。

却没有想到，这个珍珠会是这样一个心思的人，还将自己的心思带给了夫人，且深深地影响了夫人。

钱夫人慢慢回忆，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了。

她也不是一个多愚蠢的人，很多事情是经不住细细回想推敲的。

想着想着，钱夫人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了，双腿也软了，就那么由着嬷嬷搀扶着自己坐下了。

钱夫人一把抓住嬷嬷的胳膊，一脸的后怕：“嬷嬷，她，这珍珠为什么要害我啊？”

刚刚还相信珍珠呢，现在嬷嬷只是说了这么两句，就叫钱夫人改变了看法，也不知道是嬷嬷说话厉害有水平，还是钱夫人的相信……太薄弱，为人太善变，一点主意都没有呢？

嬷嬷叹了口气：“也许不是珍珠要害你，只是珍珠就是这么个性子的人，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好人，想人想事习惯从坏处入手，所以才会如此。”

并非非得就是想要害谁，只是这个珍珠的性格如此，所以就早就了她这样的行事风格。

只是碰上了一个耳根子软的钱夫人，若是换了一个心志坚定的，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嬷嬷叹气，这夫人心地是好的，只是这性子……

唉，也幸亏大人没有歪心思，要不然啊，这夫人哪里还能过得这么顺心如意呢？

也希望夫人能够珍惜吧。

“我，不过珍珠有句话说的我也觉得有点道理。”

“夫人是觉得你是长嫂，没必要和小姐道歉吧？”

嬷嬷是看着钱夫人长大的人，这钱夫人一提，嬷嬷就大概猜测到了她在想什么了。

钱夫人看着嬷嬷的脸色，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大概也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底气不足吧。

想了想，嬷嬷还是劝道：“夫人，这和平常时候不一样，你和小姐不是因为一件小事拌嘴了，吵了两句。如果只是这样，那么老奴也不会劝夫人去和小姐道歉的。长嫂，的确是有长嫂的尊严。可是夫人，您不是和小姐吵了两句啊，你这是……”

“您也别嫌弃老奴说话难听，说句实在话的，这要是大人和小姐心狠一些，或者是老夫人在这里，就凭这一件事，老夫人就能够让大人休了您啊！”

这是行凶，是杀人啊！

哪里的人家，都容不下这样争吵几句，就能够动手伤人的媳妇吧？

“您伤了人，道歉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嬷嬷其实很想说，你既然想摆长嫂的谱，那你就要做长嫂该做的事情，有长嫂该有的涵养啊。

你既然没有长嫂的担当与容忍大气，又要要求别人多么多么尊敬你，这怎么可能呢？

钱夫人更加不安了，紧紧抓着嬷嬷的手，不停地问道：“嬷嬷，那如果我婆婆知道这件事了，会不会逼着夫君休了我啊？”

直到这一刻，钱夫人才知道害怕了，知道自己昨天做的事情有多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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