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宜家给父亲上坟时，冯有才躲在古钱币里，头都没冒一个。

  陈红杏要交好亲家，花大钱准备了不少鞭炮。

  这东西噼里啪啦的响声，能吵死个鬼，他不喜欢。

  也不知道谁发明的上坟用鞭炮？

  这是生怕地底下的先人睡得太沉，他们上坟，先人不知道？

  还是胆子小，怕真有鬼魂，用来驱邪避凶的？

  冯有才缩在古钱里，用他那颗虚幻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大年三十。

  除了祭祀祖先，最重要的就是团圆饭了。

  今年孟老爷子夫妻不在，孟盛一家子也不用凑去老宅一起吃团圆饭。

  就家里几口人围桌而坐。

  虽然人少冷清了些，但没了往年婆媳、妯娌之间的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一家子吃得还算舒心和乐。

  年龄最小的孟强吃着大家特意让给他的鸡腿，跟父母感叹：“今年是我吃得最高兴的一顿团圆饭。

  不像往年，吃点好吃的还得跟堂哥堂弟们抢，吃不好吃不饱不说，还得受一肚子气。”

  陈红杏闻言，想起了往年过年的糟心事，瞪了丈夫一眼，又哼了一声，到底看在大年大节的份上，没多话。

  孟成林自觉有些理亏，觑着多话的糟心儿子，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一句：“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孟强无语低头吃肉。

  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其他几人偷偷闷笑。

  桌上肉、菜管够，边上坐着的都是自己亲近、爱的人，这也是孟盛和冯宜家两辈子以来吃过的最高兴的年夜饭。

  人一高兴，就容易出事。

  冯宜家闲着无聊在家按着古方捣腾出来的米酒，今儿刚好酿够时间了，舀出来尝了尝，清甜可口得很。

  于是男人们喝二锅头，两婆媳跟未成年的孟强就直接拿它当了饮料。

  冯宜家没尝到多少酒味儿，也不觉得这东西能醉人，加上高兴，不自觉的一碗接一碗往嘴里送。

  等饭吃得差不多，挨边坐着的孟盛就发现人不对劲了。

  冯宜家背越来越弯，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说不闹，就两眼迷离的对着他笑。

  那笑衬着粉润嘟起的唇，酒意染红的颊，如桃花初绽，更如传说中勾人夺魄的妖精。

  孟盛只瞧了一眼，就觉肚子里的半碗二锅头都化成了腾腾欲火，烧得他整个身体都有些紧绷起来。

  当下也顾不得吃年夜饭了，筷子一搁，把人一抱，跟其他人道：“爹娘、老大、老三，你们继续吃着。

  宜家醉了，我送人回去休息！”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自顾往隔壁院子里去。

  冯宜家听到自己的名字，脑子转了转，才眨了眨眼在人怀里挣扎着大着舌头反驳：“窝，窝没醉。

  你才醉了，走个路，走个路都晃得我眼晕！”

  “对，你没醉，是我醉了。

  听话，乖乖把眼睛闭上，就不会晕了！”

  孟盛轻声哄着人，两手牢牢把人困住，还能抽出半个手掌把人脑袋按在胸前。

  媳妇的艳如桃李的醉样，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看，爹娘兄弟也不行。

  两人很快走出堂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然后，外面响起了舀水倒水的声音。

  还在吃饭的几人神情都有些复杂。

  陈红杏夫妻有些酸，儿子终究是为别人养了。

  孟超兄弟则觉得胃有些撑，不是桌上的酒肉填的，而是这一波狗粮喂的。

  不过，几人齐齐松了口气。

  不管咋的，看孟盛这宠媳妇的样儿，暂时是不用担心他被鬼丈人找上门报复了。

  冯宜家醉得脑子昏昏沉沉，只觉这一晚如坠云端，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没落过地。

  等隔天被村里迎春的炮竹声吵醒，就发现飘了一晚上的身体跟被鬼压了一晚上床似的，浑身哪哪都不对劲，连喉咙都干哑得厉害。

  把被子掀了条缝，低头垂眼看见身体上消了两天又密布起来的各种痕迹，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

  边上已经没了罪魁祸首的影子，冯宜家想掐人的心思只能暂时按下。

  大过年的再咋样也不能睡懒觉。

  她艰难起身穿衣下地，从开水壶里倒了杯水喝了，感觉嗓子好些了才出屋。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天空仿佛也染上了些喜气，碧蓝如洗的天幕上一半都铺着橘红的霞。

  万道霞光照着白雪皑皑的大地，红的灿烂，白的醒目，有种震撼人心清冷绝艳的美。

  冯宜家出门站住看了美景三秒，就快速跑进了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的厨房。

  孟家村的冬日，刮风下雪冷，天晴化雪时更冷。

  初晨凛冽的寒意能直接冻进人的骨头，让人冷得直哆嗦。

  厨房里做饭的人是孟盛，看到冯宜家进来，不等人发难，就先一脸心虚的叨叨：“咋起来这么早？饿了没？

  爹娘他们昨儿守夜，可能还得一会儿才起床。

  我煮了猪脚，要不先给你下一碗猪脚面？”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给人殷勤的兑热水洗脸。

  冯宜家不答话，一手揉着酸胀的腰，无视男人讨好的脸，伸手从人棉衣下摆钻进去，寻着他腰间的软肉狠狠拎了两圈，不满的重重“哼”了一声，才接过热水洗漱。

  孟盛疼得龇牙咧嘴，却动都不敢动，等人发泄完，也不敢提这茬。

  谁让昨儿晚上他酒意上头没了节制，要得太过了呢。

  转而从兜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两个红包递给冯宜家，赔笑道：“媳妇给，昨晚上的压岁钱跟新年红包！”

  男人的钱财基本都交给她收了起来，冯宜家以为不过是几十块钱，洗漱完伸手接过，直接打开看了看。

  却意外的挑了挑眉。

  一个里面如她所料是八十八块钱，另一个里面却是一张两万块钱的存单。

  “哪来这么多钱，你不是说把外面铺子里赚到的钱，都投去买电器海货了吗？”她问。

  孟盛一脸笑的回：“货进回来得卖啊，年前是人们消费的高峰期，几天时间就卖出去了不少。

  爹娘盘了账，把大头存了起来，前儿带回来给我。

  我准备留着昨儿晚上给你个惊喜的。

  结果·······，只能今儿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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