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绸缎店走出来，王鸿涛的脚都是飘的。

  陈雪茹不像别的女人，她的性格直爽且接受能力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像有的女人喜欢故作矜持。

  ……

  下午两点来钟，王鸿涛准时出现在了红星厂。

  “小王你去准备下车子，三点钟跟我出去趟，到时把我媳妇也一起带上。”

  “好的李厂长。”王鸿涛应了声转身就打算走。

  “你就不问问去哪儿，去干啥？”李怀德随便问了一嘴。

  “有些好奇，不过那是领导您的安排，我只管执行。”

  这点分寸王鸿涛还是有的。

  领导要是肯说，他就听着，领导要不说，那他也不多问。

  李怀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解释：“今天是我老丈人生日，我跟你嫂子都要去，待会你把我们送到就可以了，明早再过来接我们。”

  “好的李厂长，我这就准备车子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把车门打开散散味道，再提水过来把车子洗洗，显得干净、整洁，差不多就这样。

  收拾差不多李厂长也从楼上下来，手上拿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不用想也知道是给老丈人的贺礼。

  看着干净清洁的车子李怀德更满意了。

  李怀德没想着靠车子给他挣面子，但也不能因此丢脸。

  李怀德的官职、座驾，在普通人眼里属于高不可攀，但到了佘老府邸却是最下层的，要不是因为他娶了佘家女人，都进不得佘家大门。

  “现在就走吧，我指路，你开车，路怎么走你记一下，省得明早不记得路。

  接上佘丽娟，李怀德很知趣的把后排座让了出来，自己上了副驾。

  除了“家教严明”外，还因为李怀德要帮忙指路。

  吉普车七歪八拐，最后驶进了一个军区大院。

  大门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门上雕刻着颗巨大的五角星，顶上飘着面红旗。

  大门旁是高三四米，且异常厚重的围墙，围墙上插着铁丝网、碎玻璃，围墙下还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在交替巡逻。

  吉普车开到大门口后，佘丽娟跟门口的士兵打了声招呼，士兵逐一检查了几人证件，并对王鸿涛简单搜身后才肯放行。

  将两人送到后，佘丽娟吩咐王鸿涛明天直接来大门口等就好，到时她们自己会出来。

  王鸿涛点头应下。

  李怀德则老老实实地站佘丽娟身后。

  在外面他李怀德是李副厂长、是领导；可进了军区大院门他就是小李，属于小辈的，见谁都得低头。

  …….

  回到院里，王鸿涛发现许大茂已经回来了，正搁中院洗自行车呢。

  许大茂每次下乡回来，做的第一件事都就是先把自行车洗干净，不然上面的泥会越积越硬，到最后直接没办法骑。

  “大茂哥回来了啊？看这泥巴结的，这些天你是没少辛苦啊？！”

  王鸿涛走近许大茂车子，搭把手帮他扶牢，方便许大茂腾出手清洗自行车。

  “是老王啊，可不咋地？这几天我是一天一个村，累得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这不打算先回来歇个两天，等休息差不多了再接着出去。”

  王鸿涛感叹道：“都说放映员福利好活轻松，我看也不尽然啊！”

  许大茂深有同感：“他们那是光看见我们好的，没看见我们辛苦。”

  “别的咱都不说他，单说我这电影放映机吧。”

  “主机、支架、电源这些加起来起码两三百斤，一部影片的胶片又是大几十斤，那是一般人带的动的？”

  大概这样，确实很不容易：

  “路好也就罢了，能靠自行车拉，也能搭老乡的驴车、牛车，要是碰上山路或者田间小路的，真就是我和我徒弟两个肩膀硬生生扛过去的！不信你看我这肩膀！”

  许大茂越说越激动，甚至想当场就撩下衣服让王鸿涛好好看看自己的肩膀。

  “信、信！当初我在乡下见的放映员不就这么过来的吗？说实话大茂哥我开始理解你为什么好好放着放映员不当，想着坐办公室了。”

  放映员是工资高福利好，还有外快，可辛苦也是真辛苦，跟坐办公室的那些比起来差的真不是一点两点。

  许大茂说的也是当时放映员的实情，要不不然为什么村支书、公社书记是物资多的没地方用，非得往你放映员口袋里塞？

  还不是了解你放映员下来趟困难，想让你多来几趟？

  所以任何事情他都是有原因的！

  “再看我这腿，当时挑着放映机不小心滑了下，我是直挺挺地把腿往下垫啊，就怕放映机磕着碰着。”

  说着许大茂撩起裤腿让王鸿涛看他腿上淤青。

  王鸿涛转过身子一看，霍，确实是老大一片…..

  “霍！大茂哥你这伤挺厉害啊。”

  “那晚上这酒？？？”

  “喝！喝够了明天我睡一整天，后天接着下乡！”

  “我就不信我做这么多领导会看不到，这次我许大茂豁出去了！”

  许大茂狠狠地说道。

  “好！大茂哥敞亮、有气魄！”

  “咱俩先把自行车给洗干净，待会一块买菜做饭去！”

  “嗯！”

  ……

  工厂刚关垧，又是下午点了，这时候的菜场自然买不着什么好菜，两人忙活半天才买到点鱼和虾，这还是因为那时候人嫌弃鱼虾费油，不乐的买。

  “大茂哥你先回去忙活着，我再去捯饬俩菜。”

  说完王鸿涛上一大妈家要了盘花生米和几个土豆，又把雨水送的腌萝卜带上。

  配酒用这俩最合适不过。

  ……

  做好菜喝上，最开始许大茂讲的是他下乡放电影的见闻、田间小事。

  这种事放映员不用编，只要把各个乡村、公社听来的新鲜事随便一整合就是一个新的故事。

  王鸿涛和娄晓娥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许大茂又说起了他本次的收获：

  “兄弟我这回可是原原本本地按你说的在做，收礼物要好处这些一概没干！而且每个点我都是连放两场！”

  “那些负责人我也陪好好的，拍胸脯跟我保证感谢信的事绝对没问题！”

  许大茂说得有板有眼，王鸿涛也惊讶许大茂的毅力，看来这小子这回是玩真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得偿所愿。

  想毕王鸿涛端起酒杯：“这一杯敬大茂哥你。”

  “在这儿我预祝大茂哥能达成所愿，早日当上宣传科的干事！”

  “干！”

  听了王鸿涛的话许大茂很是舒坦，干完这杯酒后感叹道：“在咱这院，也只有老王你才算得上是我许大茂真正的朋友！”

  “不对，胜似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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