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给她递了一杯水：“事实很残酷，但是，他不在了，三年前就不在了。”

  “不在了？不可能的，它明明只是不爱我了…”

  姜时眼里略带歉意：“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告诉你真相，可不告诉你，有的人心愿未了。”

  “是…是年华吗？”

  “嗯，那封信，是他让战友模仿他的笔迹，然后寄给你的。”

  魏珠珠脑袋轰一声，某根弦断了。

  “他出任务，很艰险，九死一生，他回去了，可却身受重伤……”

  年华是个重感情的，他知道魏珠珠很固执，如果不亲眼看到他回去，她就会一直等。

  可他自知时日无多，回不去了。

  临死前，拜托战友寄信给她。

  他希望魏珠珠能有幸福。

  战友找了他的笔记，临摹了许久才拼凑这几个字。

  收到信的魏珠珠，她不信，她觉得是假的。

  面对父母催婚，她一次又一次告诉他们，她要等年华的亲口拒绝。

  一等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她受到了无数人的指指点点。

  “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还不嫁人，没男人要了。”

  “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不然怎么没人要。”

  “一个临时工，眼光还那么挑，她怎么不上天啊。”

  她受得了，父母也受不了，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还不结婚，就从家里滚出去。

  她答应了。

  刚好国家开始发展经济，她卖掉了临时工的岗位，离开了家。

  她带着这几年的积蓄去了羊城。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个拿着大包袱拉货的倒爷。

  靓货她拿不起，可便宜货她可以。

  她拿到那些尾货，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北城隔壁省的一个小镇。

  坐上火车后，她紧紧抱着那包衣服，一步都不敢离开。

  到镇上后，她随意找了个地方摆摊。

  几块钱一大包的清仓处理货，居然很快被抢完了。

  后来她就专做这种批发尾货的生意。

  羊城那边服装厂也认识了她，有时候还会单独给她留着。

  半年前，她在火车上遇到了李华。

  那时候车上有乘客遇到小偷被捅伤，是李华帮忙止血，这时候她知道他是个医生。

  当他自我介绍时，魏珠珠还有点恍惚。

  年华李华，都是华……

  李华在下车的时候就跟魏珠珠表白了。

  “同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跟你共度余生，不瞒你说，我甚至连小孩名字都想好了，叫魏李，我知道挺冒昧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也不要排斥我，能给我一个机会。”

  因为他救人，让魏珠珠有好感，所以她答应了。

  一个月，婚事也定了下来。

  魏珠珠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前去羊城拿呢大衣，顺便进一次货时，遇到的人，居然会认识年华。

  “他…他真的死了?”

  魏珠珠声音都在颤抖，恐慌、不安，席卷了她全身。

  “死了，在医院里，李华还是他的主治医生。”

  “嗡……”

  魏珠珠什么也听不见了，脑袋嗡嗡作响，耳朵好像被什么包裹住一样。

  她只觉得这一切荒谬绝伦。

  姜时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才让她如梦初醒：“年华…李华…他们…”

  “年华到病逝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他最放不下的是你。”

  魏珠珠当初下乡所在地，就是年华生活的大队。

  他那时候因为家人病重回家探亲，看到魏珠珠带着知青跟大队长抗议，觉得这女知青就是个刺头。

  只是他很快就被打脸了。

  魏珠珠抗议的是大队里不开扫盲班的事情。

  后来大队里有个婶子，身上带有一点臭味，也是她给人科普女性知道。

  大队里穷，知识贫乏，尤其是卫生一这块。

  他们也是被她科普下才知道，有异味看医生会好，才知道要喝开水不然会肚子疼…

  年华家里只剩下母亲，也过世了，他的几个哥哥还想吸着他，那时候他精疲力尽，是魏珠珠开解的。

  接下去几天，魏珠珠的地都被他承包了，她去供销社买东西遇到流氓也是他出手。

  很快，两人确定了关系。

  下乡三年，回城三年。

  六年。

  魏珠珠恍如隔世。

  “李华认识年华吗？”

  姜时点点头：“认识，年华住院时，口袋里就是你的照片他的战友说的都是你，它很早就知道你。”

  “他……”

  姜时朝主桌望去，刚好抓到李华张望的身影，对方察觉被人发现  立马坐直了身子。

  “他也很好，他一开始，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年华念念不忘，做手术时，手中还捏着你的照片，护士怎么都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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