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话！”沈初棠吼他，眼泪更加汹涌，“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给自己勇气。

  云祁手指摩挲着她的眼角处被自己弄上的血迹，“棠棠，没事的。”

  他声音哽咽着，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下去，想说些什么，又怕她难过不舍，反而成了她今后的累赘和负担，只是目光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脸刻进脑海之中。

  “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是没想到遇见了你。”云祁的声音断断续续，强撑着一口气，“我很满足了，只是、只是对你多有亏欠。”

  其实他不满足，一点都不满足，他还想跟她相伴百年，陪她回青丘，陪她做好多好多事情......

  云祁眼角一片湿润，目光追随着她，眼底一片柔情，又满含不舍。

  看见沈初棠唇边溢出更多血之后，云祁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继续这样消耗着自己的灵力。

  “棠棠，别难过......”

  沈初棠摇头，五脏六腑跟着犯疼，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趴到云祁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好没用，如月姐姐她救不了，云祁她也救不了，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失去生机......

  拉着她的手慢慢松开，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沈初棠呜咽着，痛苦地哭喊起来，可是没有人再去为她擦掉眼泪，也没有人再温柔地唤她棠棠......

  “云祁、云祁......”

  系统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一幕，他想告诉沈初棠云祁还没死，可是她实在是哭得太认真了，他插不上话。

  许久之后，沈初棠的哭声渐渐平息，双眼红肿，脸上也全是血迹，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那个、那个棠棠，人还没死，你哭早了......】

  一瞬间画面像是被定格，沈初棠眼角还挂着泪，一阵风吹来，沈初棠吸了吸鼻子，然后伸手放到了云祁的脖颈上。

  微弱的心跳，传到她的指尖，一下又一下。

  沈初棠胡乱的擦了两下泪水，然后摸了摸云祁的脸，又伸手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那现在怎么办！你怎么现在才说！】

  【你刚才哭得太专注了嘛！我叫你了你没听见。】系统弱弱反驳，也不知道沈初棠是不是任务做久了记性不太好了。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沈初棠怒吼，恨不得把狗系统从空间里拽出来揍一顿。

  【有办法的棠棠，你先扶着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沈初棠闻言，将云祁扶了起来，事关云祁的性命，沈初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身上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是我棠棠。】系统有些无语，感觉沈初棠的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哦。】

  【所以刚才也是你干的？】沈初棠问的是刚才反杀那几个黑袍男子的事，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

  【那不是，我也没有那么大能耐，是你们九尾狐一族的禁制，在遇到致命危险时才会爆发出来。】

  【但是对身体的损害极大。】

  沈初棠心中了然，没再问，搀扶着云祁按照系统指示的方向走去。

  一刻钟后，看见了一间茅草屋。

  沈初棠推门进去，将云祁放到床上，【狗系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有用。】

  【快说要怎么办。】

  系统讪笑两声，突然认真道，【棠棠，需要你把内丹移到他体内，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不过这个方法有点危险，还有——】

  系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初棠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火红色的内丹，被渡到云祁口中。

  沈初棠顿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狗系统，到时间叫我。】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用积分继续兑换着两人沟通的时间，帮沈初棠缓解着不适。

  沈初棠怕系统不靠谱，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晕过去，等系统说时间到了以后，将内丹取了回来。

  只是云祁依旧没醒，但脉搏比刚才强了许多，沈初棠选择相信系统。

  内丹回来以后，沈初棠明显觉得体内源源不断的有灵力涌现，【系统，不能多放一会儿吗？】

  【你疯了啊！这可是九尾狐妖的内丹，他哪里承受得了那么多，再说了，你不要命了啊！】系统大喊道，想敲开沈初棠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哦。】

  沈初棠应了一声，开始打量着这间茅草屋，除了里面这张床，外面还有一口井和灶台，做饭的东西也一应俱全。

  她先是打了水上来把自己清洗干净，又按系统说得方向去附近的镇上买回来了许多东西。

  衣服，药，还有包扎用得白布。她不会做饭，又买了包子还有米，匆匆赶了回来。

  云祁还没醒，沈初棠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胸口有三处箭伤，还好箭已经拔了出去，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用热水把他身上擦干净，再撒上药，最后再包扎好。

  天色黑了下来，沈初棠在屋外守着炉子上的药罐，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系统这次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一直陪着沈初棠说话，虽然经常是他说十句，沈初棠回一句。

  系统知道沈初棠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可以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一样来做任务，如果让她带着记忆，她就会发现他们都长着同一张脸，如果不让她带着记忆，她就会越来越神仙其中。

  可无论怎样，最后的结果都没办法改变，沈初棠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他。

  就像他每次都会爱上沈初棠一样。

  无论他什么性格，什么身份，两人什么关系。

  系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只能尽力地做些自己能做的。

  第一罐药汁已经倒出来，沈初棠又往药罐里加入冷水，忽然间听见了里面有动静，连忙放下蒲扇跑了进去。

  “云祁！”

  云祁刚从床上坐起来，看见沈初棠进来，毫无血色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

  真好，他没死，她还在。

  第一次，云祁觉得，自己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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