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担心地说道：“李婶子，你可当心一些，小心再被它顶飞出去。”

  “没事没事。”李婶子一边用力拉，一边说道。

  羊眼狠狠地瞪了凌志，刚好被凌志看到。

  他感觉这个眼神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心中蓦地一个惊悸，这……这不是娘平日里瞪他的眼神吗。

  这羊的眼神怎么和娘的那么像？

  凌志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

  “咩咩咩……”凌王氏气得火冒三丈。

  这小子竟然要把亲娘送给别人！

  凌志不敢与羊对视，上去挡在李婶子前面：“李婶子，这只羊你不能牵走。”

  李婶子不乐意了：“这是我家的羊，我为什么不能牵走？小心我的官府告你偷我家的羊。”

  凌志心中有些害怕：“我可没有偷你家的羊。我早上醒来，打开我娘的房门，这只羊就在我娘房间里。”他又道：“李婶子，这只羊肯定不是你家的，你家那么穷，怎么可能养得起羊呢？”

  李婶子气得当即变了脸色：“你说谁家穷？你家才穷呢。”

  穷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家穷。

  李婶子趾高气扬，踮起脚瞪着凌志：“你家才穷，你家要是不穷，怎么会偷我家的羊。”

  凌志急得差点哭了：“我没偷。”

  李婶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你就是偷了，你若是没偷，我家的羊怎么会在你家？还不快让开，让我把羊牵回家。”

  凌志不肯让开。

  他现在总觉得，这羊的眼神很像娘的。

  他撞开门栓跑进去的时候，娘的衣服和鞋子都在屋里，娘就那么两套衣服，全在房间里。

  娘不可能光着身子出去的。

  外面的大门也关得好好的，娘的房间门也关得好好的，竟然就出现了一只羊。

  他心中很害怕，总感觉这只羊会不会是娘变的？

  心中一有这个念头，他就不敢想下去了。

  娘会变成羊，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娘又不是妖怪！

  凌志张开双臂，挡在前面：“不行！你不能牵走它！”

  凌王氏见凌志磨磨唧唧的，她决定亲自动手送李婶子出去。

  她用羊角顶着李婶子的屁股，直接将她顶出门外。

  李婶子面色苍白，吓得绳子都扔了。

  凌志见状，连忙关好门。

  李婶子拍了拍胸膛，缓过劲来，又用力拍着门：“凌志，你个财迷精，你快点把我的羊还给我，不然我真到官府去告你了！”

  凌志没管外面的李婶子，牵着羊往回走。

  他再次想将羊拴在树上。

  凌王氏见状，用羊角接连顶了他几次，一双又大又红的羊眼瞪着他，骂骂咧咧：“咩，咩，咩……”

  你个不孝子，你还真把你娘当羊了，还要把我栓起来。

  你再栓一下，看我不顶死你！

  凌志从地上爬起来，吓得他都不敢与羊对视。

  这只羊不但眼神像娘，就连脾气都像娘。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羊啊羊，你不但眼神像我娘，就连脾气都像我娘。”凌志揉着屁股，语气有些委屈。

  “咩咩咩……”我就是你娘，我就是你娘，我就是你娘……

  这小子平日里憨憨傻傻的，关键时刻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可是我娘怎么会变成羊呢？”凌志自言自语地道。

  “咩咩咩……”

  凌志还是想把羊拴上，出门去找娘。

  “羊你乖啊，配合一下，我把你拴上，我要出去找我娘。”

  凌王氏气得咬牙：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去哪里找娘！

  她上去咬住凌志的衣裳不松口。

  “你是不让我出去找娘吗？”凌志试着问道。

  他总感觉，这只羊好像通人性。

  凌王氏松开他的衣裳，点了点羊头。

  “你能听懂我说话？”凌志瞪大眼眸，不敢置信。

  “咩咩……”又点羊头。

  “真是一只神羊啊！”凌志又惊又喜：“那你知道我娘去哪里了吗？”

  “咩咩……”羊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凌志高兴极了：“你快告诉我，我娘在哪里？”

  这次，凌王氏没法点头了，她抬起一只前蹄，尽力地指向自己：“咩咩……”

  我就是你娘，我就是你娘。

  希望她的傻儿子能听得懂。

  凌志挠了挠头，他心中的那个大胆猜测却不敢说出来。

  见儿子无动于衷，凌王氏抬起前蹄，又尽力地指向自己。

  “羊啊羊，你该不会就是我娘吧？”凌志最终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问出了口。

  “咩咩咩咩咩……”羊欢快地叫了起来，还一直点头。

  “怎……么可能？我的娘怎么会变成一只羊啊？！”凌志“扑通”跪在地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看着儿子不相信她，气得凌王氏对着儿子又顶撞过去。

  凌志被顶得人仰马翻。

  “呜呜……”凌志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大哭起来。

  谁能告诉他，自己的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羊啊？

  “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凌王氏瞪着他，气得直摇头：“咩咩咩……”

  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她要是知道该怎么办，早就变回来了。

  凌志坐在地上，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娘，要不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想办法。”凌志抹了把眼泪道。

  “咩咩……”凌王氏叫了两声，点了点羊头。

  看着自己的娘变成这样子，他简直不忍直视。

  凌志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朝着厨房走去。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用勺子舀了两碗野菜粥和窝窝，端到堂屋里的小饭桌上。

  自从抚恤金被凌瑶争去一半后，他们连野菜饼子都吃不起了。

  为了填饱肚子，只得吃些又糙又黑的杂粮窝窝。

  凌志看着羊：“娘，你要吃饭还是吃草？你要是吃饭，儿子喂你。你要是吃草，儿子去外面给你割新鲜的草。”

  听了儿子的话，凌王氏气鼓鼓的。

  她是人，当然要吃饭了。

  “咩咩……”娘当然要吃饭。

  她抬起前蹄，指着桌上的饭。

  看到娘要吃饭，凌志的心里松了口气。

  若是娘在一旁吃草，他在桌上吃饭，这饭他是怎么也吃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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