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侧着头，没有回答。

  见她冷漠不出声，穆少天忍不住嘲讽道；“在看这里还有没有你的人？”

  梦终于有反应，转头看着穆少天，冷笑说；“我身边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哪有‘我的人’这个说法？难不成是你怕自己控制不了手上的人，才恼羞成怒向我发难的？”

  不等穆少天怒斥，梦继续说；“何必呢。我不管你手段有多恶劣，也不想知道你有多人手。更加不在乎你反复无常的情绪从哪里来。

  我只有一个目的。那些害死我儿子的人，必须要死！”

  梦说话的语调虽然平稳，但掩饰不了语气里的怨气。

  她此时了无惧色，稳如泰山的姿态，让穆少天有种跳梁小丑的感觉。

  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伪装，梦似乎一直都知道。只是选择了无视而已。

  穆少天忽然感到困惑。他开始不确定自己的喜怒哀乐是真是假。甚至有点感知不到自己情绪的存在。

  喜怒无常好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会在特定的某个点触发。

  梦因为一直盯着穆少天。所以她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瞳孔失去了焦点。

  穆少天有严重精神病。这是梦的第一反应。

  她眉心紧了紧。早应该察觉到才对的。现在关键时刻，是自己太冲动了，刺激到穆少天。

  梦感到困顿疲惫。为了不破坏计划的进程，也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她选择救他一次。

  梦的语气一下子柔和了许多说；“张哥是我和宇儿的保镖，你忘了？后来张哥的儿子生病了，我就请了个专家的医生给他做手术。张哥感激我，所以多关心了几句。就是一份人情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车在这时停下来。

  杨泽熙说；“到了。”

  梦看了一眼窗外。这里是广场大楼旁侧的一栋两层楼。她记得是电力配电房。

  梦再次看向有些木讷的穆少天，抬手用了点力搭在他肩膀上。

  穆少天怔了怔，神思回来了一点，瞳孔逐渐有了焦点。

  但脑袋还是空空的，凝视着梦。

  梦一个一个字清晰的说；“你要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去？”

  “......”

  梦继续问；“在这里等我？”

  “......”

  “穆少天！”梦拍了拍他，提高了音量道；“和我一起去面对。”

  这句话的语气毅然决然。穆少天的心脏不受控地为之一颤。

  “好。”穆少天脑袋还没想清楚，嘴巴就先答应了。

  梦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吩咐道；“一会儿，你就保持平时冰冷的态度，不要说话。我来问就行。”

  穆少天被梦简单的笑容软化了，轻声道；“好。”

  下了车。两人走到配电房。

  门前有两位西装保镖看守着。他们恭敬道；“穆先生，穆少夫人。”

  梦轻点头。突然看着穆少天问；“你...是不是梦到宇儿了？”

  穆少天皱着眉，艰难哽咽的“嗯”了一声。

  梦不再继续问。而是伸出了左手说；“牵住我吧。”

  穆少天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梦手臂上那道暗红、扭曲、狰狞的疤痕。

  “没事的。不要用力掐我就行。”

  九月闷热的风轻轻拂过梦的发丝。湛蓝的天空和她此时的神态如出一辙。

  何其灿烂，何其清澈，何其温煦。

  她只是微微一笑，便带走了所有的不安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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