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逆女醒了以后，周氏的身子也跟着好了，儿子在想，会不是冲喜？”

  “你莫不是糊涂了？还冲喜？老身只知道她克我们尚书府!”

  看着一直在气头上的老夫人，方尚书赶忙附和道：“是，娘说的是，您可别气了，身子要紧。”

  被方尚书这么安慰，她才不那么气，想到了方知柔，她朝着翠香道：“翠香，去把柔儿叫来，如今老身的身子只有她能伺候了。”

  “是，老夫人。”

  前脚还在偏房庆幸的方知柔，想着终于可以歇息一些日子了，让那方时晚和大夫人好好被祖母训斥一番。

  于是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翠微和采薇给自己按摩，就还未享受几下就听见了门口翠香的声音。

  “二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

  “什么？大姐不是在吗？”方知柔站起身，翠微则快步去开门。

  “二小姐，大小姐和大夫人伺候的不周到，被老夫人叫走了。”

  “怎么回事？这伺候还能不周到？祖母难道不会命令她们吗？”方知柔一听到是让自己去伺候祖母，当下就不乐意了。

  昨日夜里听了娘的事，爹又把娘关进了祠堂，她在祠堂安抚了她娘好一阵，才回来。

  今日想着去伺候祖母的，这样才能在祖母的院子里住上几日，听见了下人说大姐和大夫人会来伺候。

  她高兴了好一番，于是让两个丫鬟给自己按摩，这才按了几下，就说她们伺候不周到了？

  “二小姐，怕是老夫人的病要加重了。”

  翠香一想到这个事，她心里也跟着郁闷，老夫人身子不好，她们也睡不好，不仅半夜要伺候，而且还不能打瞌睡。

  “什么？”方知柔吓得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祖母的身子怎么又加重了？大姐和大夫人可是在跟前伺候的啊。”

  “欸，二小姐，您别问了，去了您就知道。”

  “好吧。”

  被点名，她能不去吗？如今二夫人也不在这里，她能仰仗的只有祖母了。

  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而这边。

  方时晚和周氏被老夫人田氏赶出清心院以后，就上集市了。

  看着一蹦一跳的方时晚，周氏无奈的摇摇头，鬼灵精怪的丫头。

  “娘，您看着女儿作甚？”

  “晚儿，今日你是故意的？”周氏笑着问她。

  方时晚被手中了心事，憨憨的笑了笑：“娘，说什么呢，女儿可真不是故意的。”

  而后，她眨了眨眼：“女儿是有意的，祖母从前就只知道欺负女儿，还让您受累了那么多年，意图抢走女儿，让您心病缠身。”

  “如今女儿不过就是装成她心目中所期盼的模样而已。”

  看着越说越小声的女儿，周氏以为她是伤心了，于是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晚儿，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娘都站在你这边。”

  方时晚眼中一亮：“真的？”

  “嗯，娘这些年被关在碧落院，早就知道她们什么人，心肝都是黑的，连我女儿都想害死，我还为她们什么？”

  “娘~”方时晚感叹她维护自己的心思，如今听她这么说，像是自己前面杀人，有一种她娘背后当瞎子的感觉。

  周氏揉了揉她的头，一脸宠溺。

  “晚儿，我们去制衣铺，给张嬷嬷和紫云做几身衣裳。”

  身后的张嬷嬷和紫云听见后，走到了二人身旁：“夫人，小姐，这可舍不得，您二位不要破费了，奴婢这衣裳很好。”

  周氏上下看了一眼两人的衣裳，衣裳都发黑了，而且破洞缝补好些地方，还说好？

  “张嬷嬷，紫云，我说买就买，以往这尚书府没给你们换过衣裳吧？”

  紫云始终年纪比较小，藏不住，眼神有些躲闪：“夫..夫人，奴婢这衣裳还是新的。”

  “紫云，张嬷嬷你们就不要推脱了，这尚书府丫鬟的衣裳都是一年一换的，如今你这衣裳都发黑了，而且你这衣裳的屁股后面还有几个小破洞，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

  方时晚本来今日和娘亲说好的，就是为了给两个丫鬟做衣裳的。

  若不是祖母耽搁了一下，她早就出来，还等现在？

  “小姐...”张嬷嬷尴尬的无地自容，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大小姐死而复生以后，脑瓜子也灵活了，这人也聪明了不少，她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娘，我记得前面有一家罗裳纺，离这不远，我们就去那里吧。”

  “好，听晚儿的。”周氏笑着道。

  “罗裳坊？”紫云有些诧异，而后紧张兮兮的：“小姐，夫人，要不换一家吧，这么昂贵的铺子，奴婢们不适合。”

  “是啊，不适合。”张嬷嬷也附和道，那可是皇城贵女们做衣裳的地方，她一个下人怎穿这么好的。

  “谁说不适合的？”方时晚站在原地，认真看着两人，“紫云，张嬷嬷，虽然这个时代，男尊女卑，但那是身份上的悬殊，可骨子里的，我们不能做那人下之人。”

  “即便为奴为婢，对主子也不过就是忠心和尊重二字，三界众生都是平等。”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有了银子你可买你喜欢的，即便是奴婢，也能用上等的东西，用正当手段得来的东西，难不成触犯了律法吗？”

  “小姐...”紫云被小姐的话惊呆住了，这小姐醒来后，居然让她们不要自卑，可是怎么办，她听了以后，很是喜欢那句正当手段得来的东西，不犯法。

  张嬷嬷则活了四十来岁了，从未听过如此犀利的话，  可每句话都是她们这些奴婢们从前渴望的。

  “小姐，老奴，真的可以吗？”

  从前她也是酒楼人家的姑娘，若非被卖，她如今也不至于沦落到下人，  可跟着周氏久了，她也离不开了，她不仅是自己的恩人，更是自己的知己。

  “可以，我们走吧。”

  “好。”两个丫鬟感动的异口同声。

  周氏看着面前的女儿，也很是感动，看来她得找个时间给她请个夫子，这么聪慧有一身正气的女儿，她要好好培养，即便晚了一些，但是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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