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辉瞥了马福海一眼，转身冲邵明等人道：“走了，他愿意扛雷，那就让他扛吧。”

  说完，众人就向门口走去。

  马福海忙喊道：“等一下！”

  张黎辉回头笑道：“想通了？”

  马福海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知道张黎辉在拿他弟弟威胁他，不过没办法，他就这一个软肋。

  他兄弟二人父母早亡，是马福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弟弟拉扯大了，他既是兄长，又是父母，所以兄弟二人感情极深。

  只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马福海为非作歹，他弟弟当然也是有样学样，七八岁的时候就偷鸡摸狗，到处惹事生非，是派出所里的常客。

  马福海溺爱他弟弟，从来也不管教，马福山越大越坏，只不过他没有他哥哥胆子大，杀人之类的勾当他倒是没干过，但是小错不断，一直也没安生过。

  去年马福海给他弟弟开了个台球厅，马福山倒也有几分生意头脑，再加上背靠马福海这棵大树，没人敢来捣乱，买卖倒也做的风生水起，大钱虽然挣不上，但是小钱是不缺的。

  现在马福海被抓了，马福山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是个好鸟，如果再被警察盯上，那就完蛋了，迟早得进去，老马家的香火说不定都得断了，他马福海死了都没脸见爹娘。

  “我交代，我交代。”马福海在枕头上蹭了蹭额头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杀过人，贩过毒……”

  “你不要避重就轻！”邵明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干的那点破事儿，我们比你都清楚，现在问你的是，谁指使你们冒充警察绑架杀害罗小伟的？”

  马福海忙道：“他可不是我们杀的！”

  “不是你们杀的还能是谁杀的？难道他是自杀的？”邵明冷笑道。

  “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杀他干什么？”马福海赶紧撇清道：“夏雨飞只是叫我们绑架他……”

  说到这里，他猛然醒悟过来，顿时住了口，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邵明和张黎辉对视一眼，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

  “哪个夏雨飞？”张黎辉笑吟吟的问道。

  “……你们枪毙我，我认了，这个真不能说，我弟弟还在外面呢，我要说了，他就完了！”马福海带着一丝哀求的口气说道。

  “你不说，你弟弟也完了，我们要找他的毛病，还不容易吗？他经得起查吗？”邵明冷冷道。

  马福海表情纠结，额头汗水涔涔，不知该如何取舍。

  张黎辉见火候差不多了，正色道：“你不要有顾虑，只要你愿意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我们可以把你弟弟转为污点证人，给他更换身份和居住地点，并且可以给他提供一份工作，甚至，你的财物也可以给他留下一小部分，我可以给你保证，这一切都会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除了重案队里有限的几个人，别人绝对不会知道。“

  马福海大喜：“真的？你是队长，说话可要算数！”

  张黎辉点点头道：“我没必要骗你。”

  马福海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凭直觉相信对方不会骗他，事到如今，也只好赌一把了，他知道弟弟就算落到这帮警察手里，也落到夏雨飞手里要好，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给我一支烟。”马福海低声道。

  邵明看了看张黎辉，掏出自己的红塔山给他点了一支道：“马老大好长时间没抽这么次的烟了吧？”

  马福海叼着烟贪婪的吸了一口，笑着说道：“还是这烟抽着踏实。”

  众人都没说话，马福海几大口就将那支烟抽完，呸的一口将烟屁股吐到地上，组织了一下语言，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来。

  张国庆失踪后，夏雨飞很生气，他当然不会相信张国庆是畏罪潜逃了，肯定是被对头给整死了。

  虽然他们夏家不止张国庆一个白手套，但是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不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把人家的狗杀了，主人肯定不干啊。

  经过几个月的秘密调查，夏雨飞确认张国庆就是被刘文龙一伙人给弄没的，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还是决定要收拾一下这帮泥腿子，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于是，马福海就接到了任务，绑架刘文龙团伙的一个重要成员，想办法打开缺口，直接来个斩草除根。

  经过一段时间的盯梢，马福海决定对小伟下手，因为小伟是公司总经理，一定知道全部内幕，而且他经常独来独往，身边最多就跟着一个司机，好下手。

  没想到小伟性格如此刚烈，直接来了个同归于尽，彻底把事儿闹大了。

  邵明又问了很多细节，马福海如实回答，证据链渐渐完整。

  出了病房的门，邵明有些兴奋的说道：“这下夏雨飞跑不了了吧？人证物证俱在，夏启元也保不住他！”

  张黎辉敲了一眼窗外的乌云，淡淡道：“那也未必。”

  邵明愕然道：“队长你啥意思？这都办不了他？我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没有王法了！”

  “王法肯定有，要不不就乱套了嘛。”张黎辉转过身，表情严肃的说道：“但是你也要记住一句话，法律大不过人情。”

  邵明一愣，张黎辉已经大步走远了。

  ……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张黎辉所料，警察去夏家传唤夏雨飞，却被夏家人告知，夏雨飞两天前就去美国了，现在他们也联系不上他。

  “只要他回来，我一定亲手把他交到市局，唉，是我疏于管教了，家门不幸啊！”夏启元痛心疾首的说道。

  “呵呵，夏副市长也不必过虑，我们找他只是了解一下一起案子，正常传唤而已，既然他不在，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张黎辉笑道。

  邵明在一旁暗暗吃惊，这夏家果然是手眼通天，夏雨飞的案子保密级别这么高，局里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居然还是让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人跑了。

  会是谁走漏了风声呢？邵明不由把怀疑的目光看向张黎辉，张黎辉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邵明有些尴尬的龇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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