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看到，吉乾的房间都是血，屋子里的东西全部被翻过。

  他快步走了进去，就看到吉乾趴在地上，他身上有七八个洞，头发看起来似乎老了很多岁。

  “吉乾！”张凡上前一步，把吉乾扶起。

  吉乾就像一夜之间苍老了一百岁，脸上只剩一层皮，头发也是白得就像一张纸。

  听到张凡的声音，吉乾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道：“你回来了。”

  张凡知道吉乾一直提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自己回来。

  也许是一阵风刮过，把风沙吹进张凡的眼睛里，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张凡，你的功力都没了？”

  张凡闭了闭眼：“你都算到了，之前要是你告诉我，我会把你藏好的。”

  吉乾指了指天上，这一动作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他手无力砸回地上，眼睛缓缓闭上。

  张凡的眼眶霎时红了。

  他把吉乾抱出来，这才发现，苗疆谷里的女子只有一半。

  蚩竹和蚩菊不在，梅兰竹菊四姐妹损失一半。

  活着的人身上有伤，她们个个红着眼睛，掩面哭泣。

  “是老天师，用他的命保了我们。”

  天龙门的人攻上来的时候，吉乾用阵法把这些人传送走，只是才传送一半，他就被天龙门的人给杀了。

  ……

  大火燃烧，火苗摇曳。

  张凡的眼眸映着赤红色的火焰，火焰中间是一个个没有生机的人。

  蚩霏扑在张凡的怀里，哭成泪人，泣不成声。

  张凡把吉乾的骨灰埋在苗疆谷的药花田里，这是吉乾最喜欢的地方。

  他很冷静，全程都没掉一滴泪，但是若是熟悉他的人，能从他紧绷的脸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张凡倒了三杯酒在吉乾的墓前，眼神坚定：“我会报仇的！”

  他站在吉乾住的房间外。

  吉乾临死前指了指天上，当时他以为吉乾是说他要到天上去了，现在他觉得，吉乾一定有未说完的话。

  张凡脚尖一点，腹肌用力，但是他只跳到离地面半米高的地方。

  突然失去灵气，张凡还不习惯。

  吉乾既然知道他的灵气会消失，说明是有应对之法的。

  只是，他还没找到吉乾留下的东西在哪里。

  张凡猜测，吉乾说的应该是屋顶上面有东西。

  他找了个椅子立在屋檐下，然后爬了上去。

  蚩霏远远看着张凡，眼眸盛满担忧。

  她知道张凡的能力消失了，看到张凡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担心得不行。

  一个修炼天才，突然被打入谷底，这谁能受得了。

  就好像一个学霸，突然变成一个傻子。

  蚩霏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张凡曾经的人生。

  张凡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坚信，人定能胜天。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凡站在屋顶上翻找，屋顶的每一个瓦片都被他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张凡坐在屋顶上，托腮思考。

  蚩霏提着食盒，声音温柔：“张凡，我新学了一道红烧猪蹄，你下来试试。”

  张凡爬下楼梯，蚩霏把食盒打开，香甜的味道瞬间盈入鼻腔，筷子轻轻一夹，软糯的肉就从骨头上下来，肥而不腻。

  蚩霏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看着张凡：“怎么样？”

  张凡：“好吃。”

  蚩霏脸上的笑容咧开：“这是我第一次做猪蹄，你喜欢就好。”

  张凡又夹了一筷子，虽然蚩霏的手艺不错，但是离李春燕还是差了一截，比客来酒楼的味道也差了不少。

  他吃了一块肉，遥望着远方。

  不知道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没有灵气，客来酒楼没有秘方，生意还会和之前一样好吗？

  张凡吃了两碗饭，随后又要往屋顶爬，蚩霏挡在他面前：“张凡，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还有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所以——”她顿了一下，“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爬那么高，我会担心。”

  张凡：“我有不得不上去的理由。”

  蚩霏没有说话，让开一条路，她把碗筷收拾好后，就坐在地上，默默陪着张凡。

  张凡在屋顶坐了多久，蚩霏就在下面陪了多久。

  从日出到日落，整整一个星期，蚩霏只来送饭，她什么都没说。

  第七天，张凡遥望着天边落下的太阳，突然灵光一闪。

  “屋梁也是上面。”

  屋顶的每一片瓦都被他翻开看了几次，一无所获，他还从来没有关注屋梁。

  张凡揭开房梁上方的瓦片，往房梁看去。

  房梁很普通，和其他房梁没有任何不同。

  张凡还以为自己想错了。

  太阳落下，月光倾泻而下，刚好照在房梁上。

  张凡发现，房梁中间有一处的颜色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他揭开更多的瓦片，跳到房梁上。

  张凡朝着颜色不一样的地方摸去，摸到一块凸起，肉眼看着不明显，手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用力一掰，一块契合在房梁里的木头被掰开。

  里面放着一个古铜色的盒子，他伸手掏出，盒子很轻，表面雕刻着精致复杂的图案。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叠好的纸。

  展开纸张，是一封信：张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早已羽化登仙，你命有一劫，需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找到这个地方，能让你重焕新生，吉乾绝笔！

  张凡骇然，为了留住这封信，吉乾竟然把信藏在屋梁上。

  他不知道，吉乾腿脚不便，忍着多大的剧痛，才把信藏好。

  张凡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他一定会给吉乾报仇的。

  盒子底部，还有一张泛黄的纸。

  是一张地图，手绘地图十分潦草，张凡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哪里。

  不过，他的灵气能恢复，这就是天大的喜讯。

  蚩霏小心翼翼望着张凡，生怕张凡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

  她看到张凡手里有纸，知道是吉乾留给张凡的东西，不好意思问是什么东西。

  看到张凡想下来，她赶紧把楼梯搬进来，在房梁上架好：“小心点。”

  张凡下来便把地图给蚩霏看：“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蚩霏看了半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她道：“不管在哪里，只要你想，我都会陪你去找。”

  张凡：“此行肯定危险重重。”

  蚩霏摇头：“我不怕危险，我只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张凡情根深种，只是突然理解了书中的一句话：有的人只看一眼，便是一辈子！

  张凡：“先不急，得把路线规划好了来。”

  蚩霏：“我回去收拾东西。”

  张凡虽然身体强度不如之前，但是该有的能力还在，又是一夜迤逦。

  蚩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张凡已经不见踪影，蚩霏便知道在，张凡抛下她独自上路了。

  她连饭都顾不上吃，便背上行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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